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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陆隶叹了口气：&ldo;仙栖，你这样的冷漠真叫我伤心。&rdo;

我摇头：&ldo;不是一路人，难讲一路话。我与陆少爷攀不起亲近二字。&rdo;

陆隶噗嗤一笑，说道：&ldo;仙栖，你可真像块硬石头！&rdo;

他说着，从袖子里又摸出一把扇子，递到我面前，笑道：&ldo;我拿了你的，你不妨收下我的，今后见面，也就算是认识了。&rdo;

我不想留下他的东西，遂笑了一笑，扭过脸去看马车外。

陆隶拿着扇子的手不肯收回，执意笑道：&ldo;我知道，你和老五有纠葛，可那是你和老五的事，你不能为此就把我们一竿子都打死了。&rdo;

他用手臂杠了杠我：&ldo;仙栖，你是个明白人，我说的难道不合情合理？&rdo;

他说起话来倒比乔老五拎得清楚，我那时耳根子软，脸皮又薄，一下没忍住，噗嗤也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刚才凝滞的气氛一下子也就活跃了起来。

我接过他递来的扇子，缓缓展开一看，乃是一幅墨梅傲雪图，梅树枝干如骨，一笔笔泼墨极重，看得出是多年功夫之所在。我顺着画，望向落款，乃是&ldo;青城居士&rdo;四个字。

我遂笑问：&ldo;这青城居士是谁？闻所未闻，可这画作却是罕见的有风骨。&rdo;

陆隶听了很是受用，微笑道：&ldo;不才，正是在下的别号。&rdo;

我听了，这才真的震惊起来，以为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有学之士，不由有些羞惭，低头笑了笑，合拢了扇子说道：&ldo;多谢陆少爷厚爱。&rdo;

陆隶笑道：&ldo;陆少爷这三个字实在不亲厚，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你以后就叫我越之。&rdo;

我愣了愣：&ldo;越之？&rdo;

他大大的应了我一声，点头，笑：&ldo;是啊，这是我的表字，这样，不就亲厚多了？&rdo;

这也就是他们读书人家的习惯，我们穷苦人家不还是一个名字念到死？谁还有什么字不字的？

不过我也就是在心底腹诽一番，到底不能再和陆隶摆脸色了，遂笑道：&ldo;好，承蒙陆少爷看得起。&rdo;

他故意瞪眼，笑：&ldo;还陆少爷呢？&rdo;

我不好意思了：&ldo;越之，越之。&rdo;

陆隶见我应承下来，眉眼上都染了笑意，一个劲地跟我吹嘘着蜀地的风土人情，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害臊。

我默默听着，只是笑叹他们表兄弟，真不是一样的人。

事后回想起来，亦只能感慨一句自己年少无知，不更世事。譬如人家说&ldo;字如其人&rdo;四个字，可有多少jian佞之辈还不是写得一手好字么？

马车在沁芳楼的门口停了下来，陆隶率先跳下去，深吸一口气笑道：&ldo;马车坐久了，果然也是会气闷的。&rdo;

我跟着跳了下来，一抬头望见题着&ldo;沁芳楼&rdo;三个大字的匾额，竟觉得倍加亲切。

我向陆隶告辞，立刻就想飞回我那屋子，躲回我那一方清净之地。

陆隶却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在我略显愕然的目光中，笑了一笑，说道：&ldo;仙栖，五日之后是犬子的百日宴，你能否前来赴宴？&rdo;

他看我张口就要拒绝，连忙补充：&ldo;就当给我个薄面。&rdo;

我硬生生把果断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想了个委婉许多的措辞，说道：&ldo;越之，这是和你的亲朋好友相聚的日子，若是想聊字画，我们可以改日再约。&rdo;

陆隶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

突然间，我竟莫名觉得自己无情起来，一时嘴快，补充说道：&ldo;不过你要是想让我前去伴奏应唱，只管和黄妈妈说就是了。&rdo;

他听了，骤然一笑：&ldo;真的？那我就当你答应了！&rdo;

答应什么？我默了一默，答应去唱曲？这有什么难得的，也值得他高兴？

我不明白他突然的展颜是为何，匆匆点了点头就想走。

陆隶又笑道：&ldo;真好，仙栖，你不知道，我总觉得问过你自己的意思，你自己答应了，我心里才能痛快。&rdo;

我被他缠得有些烦闷起来，且他说话云里雾里，颠三倒四的，实在叫我琢磨不透，只得应付着笑道：&ldo;越之不必如此，仙栖本就是伴唱的琴师，不管是谁定下了，自然都该赴约的。&rdo;

说完，一揖到底，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ldo;多谢专门送我一程，告辞了。&rdo;

话音未落，我掉头就跑，一早上起来受到惊吓的阴影还没完全消散，我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和他满嘴拽文拽词的乱说？

路上好几个扫地抹窗户的小姑娘和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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