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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至于金奶奶,他现在真的顾不上,希望顾小竹能够理解。

在医院待到天黑,辛以廷打算回家拿些盥洗用品,刚要出病房,却正好看见了爸爸,他满怀歉意地朝儿子点点头,&ldo;对不起,每次回家都让你来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有了。&rdo;

辛以廷刚想问为什么,就见爸爸进了病房递给妈妈一张纸,&ldo;离婚协议书,签了吧,以廷也长大了,他会理解的。&rdo;

&ldo;给我笔,我马上就签。&rdo;

出乎辛以廷意料之外,辛母表现得十分淡定,刷刷刷的就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下了名字,辛父死死地盯着她的手,确定她签名完成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辛以廷忽然觉得十分心酸,这一场婚姻到最后,对爸爸来说只是负担。如果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说不定他们早就离婚了。

&ldo;以廷,我和你妈分开了,你想选择跟谁都随你,如果不想跟我们一起住也行,我每个月给你寄生活费。&rdo;送辛父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对辛以廷说。

&ldo;不用了,我现在有在打工,养活自己绰绰有余。&rdo;导致这场婚姻破灭的始作俑者是辛父,对于他,辛以廷到底是有些怨念的,&ldo;以后妈跟你没关系了,但她始终是我妈,我会一直陪着她。&rdo;

第七章

辛父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在夜色中,曾经伟岸的背影突然显得蹒跚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入更深的黑暗。

辛以廷回到病房,辛母竟然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臂,眼神疯狂。

&ldo;妈,你别这样,妈……&rdo;

辛以廷几乎要哭出来,可辛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不予理睬。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只好拨通了外公的电话。

外公只有一句话,&ldo;早就该离婚了,带着你妈来加拿大吧,这边空气好、环境好,心理治疗方面也比台湾好很多,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会竭尽全力治好她。&rdo;

&ldo;好。&rdo;

在辛以廷忙着准备出国的时候,顾小竹得到了手术失败的宣告,她站在手术室外,听着白袍医生的声音遥远得仿佛从天边传来。

&ldo;对不起,抢救无效,家属可以进去见最后一面。&rdo;

&ldo;你骗人,我奶奶不会有事的,她不会舍得留下我一个人……&rdo;

顾小竹拚命摇头,双手牢牢地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

站在一旁的荣嫂于心不忍,伸出双手将这个从小带大的女孩抱在怀里,&ldo;小姐,老夫人真的走了,你节哀顺变,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替老夫人照看你,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rdo;

&ldo;不会好了、不会好了……&rdo;

顾小竹游魂一样飘进了手术室,金老太太躺在白色的手术台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安静的眉眼,唇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ldo;奶奶,你醒醒啊,我是小竹,你最喜欢的小竹,我在这里,奶奶看小竹一眼好不好?奶奶,你不要这么爱睡,理理小竹好不好……&rdo;

不管顾小竹如何撒娇,金老太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也是撑到了极限,经过可怕的化疗,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脸颊深深凹陷,眉骨突出,几乎没了一点肉。

荣嫂站在顾小竹身后,&ldo;小姐,让老夫人好好走吧,撑到现在,她真的很不容易,我都记不得上次她进食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为了小姐,老夫人早就想放弃治疗了。&rdo;

&ldo;我知道化疗很痛苦,可是、可是……&rdo;她真的舍不得奶奶。

顾小竹双手捂住脸,眼泪却从她的指缝间涌出,巨大的悲伤如同可怕的浪头一样将她袭卷,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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