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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此时已知毫无生路的高万寿满心愤懑，想着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那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在场最弱的，也是欧阳无恕拚死相护的苏子晴，他冷笑一声，身体朝船舷边的小丫头一顶，他自己先栽进了河里。

而没有防备的苏子晴也惊呆了，她没想过有人会对她这个小小蝼蚁下手，纤弱的身躯就这样被撞翻过去，直直往下落。

&ldo;妹妹……&rdo;

&ldo;小姐‐‐&rdo;

坠落感忽地停止，苏子晴的一只手被紧紧拉住，欧阳无恕身子朝下，双脚勾住船舷，从他身上、脸上、四肢流出的血滴在她往上仰看的面庞。

&ldo;欧阳哥哥，放手吧!我会泅水，我会想办法游到岸边，你的伤很重……&rdo;浪好高，快要将她拉下，能够被拉回去自然好，但现在看起来两个人一起落河的可能性更高。

&ldo;闭嘴。&rdo;他想捉紧她，但雨水和鲜血让他的手湿透了，滑溜难握。

&ldo;妹妹，不要放手，哥哥马上找绳子救你。&rdo;苏子轩趴在船沿往下瞧，他想捉住妹妹的手却捉不到，急得团团转的找绳索。

&ldo;哥，到下个渡头等我，我一定去找你……&rdo;啊!好大的浪!老天爷你也太狠了，竟往头上打下。

苏子晴的声音淹没在河水之中，一阵大浪打来，浪头高过船头，把船上的人都冲得东倒西歪，航行的船只微微倾斜了一些，众人连忙捉住固定物以免被卷走。

等这波大浪打过，他们再冲到船侧救人，可是哪里还有人，除了不断落下的大雨外，只有波涛汹涌的河水，河流像食人巨兽大声咆哮，一波又一波的浪涛推动着客船。

&ldo;妹妹……&rdo;

&ldo;小姐……&rdo;

&ldo;公子……&rdo;

大雨中，什么也看不见，没人听见一声声的叫喊，船被河水推着走，根本没法下河寻人。

&ldo;怎么办，我把妹妹搞丢了，我答应过娘有生之年一定要照顾妹妹，可是我却救不了她……&rdo;与妹妹有九分相似的苏子轩抱头痛哭，懊恼自责自己不够强大，护不住想护的人。

&ldo;公子，你先别伤心，小姐的水性极佳，她在湍急的溪流都能逆流上游，你要相信她会平安无事，咱们家小姐是顶顶聪明的人，谁也比不上。&rdo;心里担心不已的绣春故作镇定样，先安抚一个是一个，她知道小姐最在意的人是公子。

&ldo;真的吗?妹妹她不会有事……&rdo;

因为生母早逝，父亲再娶后娘，苏子轩比同龄人早熟，他知道他和妹妹的依靠只有彼此，其他人根本靠不住，他不能失去唯一的至亲，他们兄妹俩要相依为命，但他终究只有十岁，此刻不免慌了手脚。

&ldo;公子怎么能怀疑小姐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的福气大得很，你看她三番两次遇险都能逢凶化吉，这不是好兆头吗?&rdo;她家小姐是菩萨座前的玉女，定能否极泰来。

暗暗着急的绣春都快急哭了，但她牢记小姐说过的一句话，越是心急越不能自乱阵脚，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因此她心乱如麻可面上不显，没人瞧见她的手掐着腿肉，掐出淤青。

不过她的话语奏效了，看到她平静的神情，心慌意乱的苏子轩慢慢冷静下来，眼中有大人般的沉着。

&ldo;妹妹落河前说了什么?&rdo;是的，他不能慌，不能乱，自己都慌了、乱了怎么救妹妹?

&ldo;小姐让我们到下一个渡头等她，她一定会赶上来。&rdo;他们的小姐从来不骗人，说话算话。

&ldo;三天，我们等她三天。&rdo;他握着拳头，眼眶含着泪光，即使他故做坚强，但终究是力量薄弱的少年。

&ldo;是。&rdo;绣春坚定的答应。

&ldo;不过雨一停立即找人、寻人，不管花再多的银子也在所不惜。&rdo;他们不能坐着枯等，还是要全力搜寻。

&ldo;是的，公子。&rdo;他们会找到人的，小姐要回到诚意伯府，拿回夫人的嫁妆，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ldo;你们小姐会泅水，我们主子爷却是旱鸭子，他完全不会水。&rdo;一遇水就沉，只怕回天乏术，玄衣喃喃的说，和同伴们一脸悲不可遏，仿佛下一次再见到欧阳无恕就是他浮肿变形的尸体，镇国将军府后继无人。

&ldo;什么，你不会泅水?&rdo;这么大个子居然连狗爬式都不会，双手一摊任河水载浮载沉，生死由天。

见他又要往下沉，苏子晴赶紧藉着水的浮力扯着他。

&ldo;我在关外打仗，四面赤壁沙漠，连口水都要省着喝，哪来的水泅游。&rdo;有个绿州就是逢天恩宠了。

&ldo;你才几岁呀!打什么仗?!&rdo;一阵大浪打来，她面朝上仰着，脚在河面下打水，顺着水流往岸边靠。

喝了几口水，他竭力保持清醒，气息微弱的回答，&ldo;我十岁就跟着我爹上战场，今年十六，我给自己打下正五品宁远将军的官职。&rdo;

她愕然。&ldo;我爹三十岁，也才正五品光禄寺少卿，还是靠他老丈人往上爬，升官的可能性极低。&rdo;

&ldo;我是……咳!咳!用命拚出来的，和他们一级一级往上升的文官不同。&rdo;武官官升得快，但死得也快，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引发多年的痼疾，一旦发出来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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