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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绝尘而去（第2页）

虽说油漆一时半会干不透，却掩盖了丑陋的面貌。车容车貌的整洁，也是车队战斗力的象征，大意不得。临近出发了，兵员还没有到齐，没有人开动的汽车，冷冰冰停在那里，毫无生机等待着主人到来。

农场道路上，时不时就有接兵的车驶来，这些刚到的兵顾不上喝一口水，背着满身尘土，奔向了自己的车准备出发了。漫天红霞映红了大地的时候，也映红了整装待发的车队。

羽队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离八点差十分，却还有十几个兵没有到位，都是上军校的学员，就有些吃不准了，难道他们真的不属于这个车队了吗？他们都是车队的骨干人物，没有了他们的存在，车队分散开执行任务就困难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车队中存在的价值和分量吗？

上军校固然不易，是天赐良机，可相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不执行命令，就会成为一生的污点，一旦军区追究其他们不服从命令的行为来，就是性质严重的有令不尊，临阵脱逃的后果，不但上不成军校，就连兵都当不成了，孰重孰轻他们应该知道啊？不至于自私自利之心，蒙蔽了不顾大局的后果，那可就惨到家了？曾经的所有辉煌，就会荡然无存，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可不是盖的。

干什么像什么，职业道德败坏人神共愤，就会毁了自己的一生，再没有出头之日了。羽队长想到这里，身不由主心在颤抖，他为不能按时归来的这些兵，捏着一把汗。

军队行动贵在神速，绝不能拖泥带水，不然的话，整个车队的命运就朝不保夕了。没时间等待了，对身边的通讯员张亚夫点了点头，他掏出哨子“啾啾啾”吹响了。

军人们听到集合的哨子声音，哗啦啦列成行排成队，在刘晓强的口令中，井然有序定格在一起。他整理完毕队列后，向羽队长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队长同志，车队应到七十九名，实到六十八名，缺席十一名，请指示。”

“知道了，请稍息。”

“是——稍息——”他下达完命令后，提起双拳至腰际，跑步入列到自己排的位置。

羽队长一脸肃穆，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大片军人，这里面不仅仅有原来的老部下，还有新学员也在其中，他们虽然不知道现在能干什么，看到老兵们集合了，也不甘落后聚集在这里凑热闹来了。

新兵列队不整齐，个头大小没有调整，看起来狼牙交错。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展显着惊惶不定的神色，这是典型的新兵标志，假以时日磨砺后成熟起来，就不会是现在的惶恐不安了。

第一次站在这么多兵面前，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无论哪个带兵人，都希望兵越多越好，俗话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兵多，就意味着战斗力强大，你的能力就越强，职务就更高，相应的责任更大，你的年龄也大，越发的成熟了。

一言不发的羽队长，默默注视着生老面孔，看到几个空出来的位置，正好是上军校的那几个兵的位置空荡荡，看一眼就眼晕。他抬起手又一次看了看表，离八点钟还差几分钟，张了张嘴巴，准备发布命令，耳朵里却又传来了汽车马达声欲言又止，静静等待汽车到来。

疾驰而来的汽车拖着滚滚尘土，漂浮在农场清新的空气中，刚刚出土的麦苗和白杨树上露出的嫩芽，被呛得微微颤抖，抱怨着风风火火的汽车，跑这么快干什么呀？呛死人不偿命是吧？真是地。

右拐弯进入车场里，汽车速度猛然间慢了下来，随着“吱扭”的刹车声停住后，开车的兵打开驾驶室门子下来，跑步到羽队长跟前立正敬礼后：“报告队长，周兵接到上军校的战友们回来了，请求归队，请指示。”

“归队——”羽队长还礼后说。

车厢里哗哗啦啦往下跳兵，就像空降兵从飞机里往下跳似的一个接一个，只是他们没有降落伞滞留空中俯瞰，离开车厢板就着地了。着地了的兵一个个身负行李，手里提着网兜，网兜里装着脸盆水壶和乱七八糟的东西，自觉排成一列，一个兵跑了几步没有敬礼，是因为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报告道：“报告队长，军校学员刘征一行人奉命报到，请求归队，请指示。”

最让他担心的这些兵，不负众望归来了，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信任，也是对他人格魅力的一次大考验。他们的归来，不仅仅说明对他们的培养教育有所收获，更说明曾经带领他们战天斗地，展现自我价值，已经成为老辣凌厉，不折不扣，真正地职业军人了。

心有所依，对他们就更是另眼相看了，内心自然就有些涌动了，他极力克制着滚滚而来的情感，大声的说道：“归队——”

这几个军校学员是车队的佼佼者，也是车队的领头羊，先期到来的兵，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都怀疑他们是不可能归队了。上军校多大的光荣？千年等一回求之不得，如果归队了，再怎么上军校？不是半途而废了吗？以后是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是个人都舍不得来之不易，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临近出发了，他们才姗姗来迟，让持怀疑态度的兵大跌眼镜，惊奇不已，看着他们归队，都情不自禁的举起手，热烈鼓起掌来了。羽队长没有鼓掌，反而大声的说道：“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弟兄们辛苦了——”

“队长辛苦……”全车队军人异口同声，众口一词怒吼道，响彻云霄，震动环宇，把树冠里刚刚苏醒过来的鸟儿们惊得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惊叫不已，扑棱棱展翅高飞四散逃窜，噩梦般分崩离析，哀嚎着这是干嘛呀？大清早吓人捣怪，吃错药了？

战友们重逢的喜悦没时间激动，他大声的说道：“好样的同志们，我们是人民军队，人民的子弟兵，民族的骄傲，国家的脊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国家有难召唤我们，一声令下你们就从万山阻隔的天涯海角，听从祖国需要，风尘仆仆来到这里集结共赴国难，不计个人得失浴血奋战，冲锋在前，展现出了我们新时代军人的使命感，价值观，我们每个人都是合格军人，值得表彰。命令——在我们军区辖属的东大滩区域，发生了破坏力巨大的强烈地震，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财产损失，设施损毁，灾区人民无依无靠，苦苦期盼着人民子弟兵去拯救，可山高路远，千里迢迢，部队不能在短时间内到达。我们的任务是向灾区投送抗震救灾部队、物资或设备抢险救灾。过去，我们车队参加过抗旱救灾，抗雪救灾，拯救了无数灾区人民的生命，把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和祖国人民的爱心送到了千家万户，展现了国家力量的强大，同时也展现了我们每一个人无与伦比的价值，那就是满腔热情的报国精神，没有辜负我们的青春年华，没有辜负所有人对我们的期望，豪迈的书写了我们的传奇，赢得了辉煌成就，祖国和人民给了我们很高的荣耀。今天，我们此一去山重水复疑无路，前路崎岖迷茫，关山阻隔，一定会有始料未及的危机，也有超乎想像的意外，又要奋不顾身，赴汤蹈海去展现自我，去拯救千千万万的灾区人民，把党和国家的关怀温暖送到灾民手中，让他们树立信心，渡过难关，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精英人物，时代骄子。我们悍不畏死的付出，就是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全国人民和灾区人民的希望，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相信我们每一个兵都是好样的，就从这次大规模集结来看，你们每个人都是军中骄子，你们的行为不辱使命，把祖国的核心利益放在了首位，就是一个合格军人的操守，值得骄傲。这一趟任务是运送84516部队到灾区，我要提醒大家的是，运送部队就是鲜活的生命，不比运送物资，安全就是重中之重。你的责任心和规范操作，直接影响着抢险救灾的黄金时间表，责任重于泰山，安全关乎生命。命令——从现在开始，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要牢记宗旨以身作则，起到先锋模范作用，恢复原有的建制编制，班长副班长，组长副组长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二排四五班归属一排长指挥，六班归属三排长指挥，按原来编排好的次序，出发——”

“哗啦啦”一阵骚动，老兵们鸟兽散都上车去了，汽车马达声随即“轰隆隆”震撼着大地，热烈欢快的汽车尾气喷涌而出，浓烟滚滚，车场里烟熏火燎，刺鼻呛人，眼睛火辣辣刺痛出不来气，留下无所适从的新学员们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不知道如何是好？似有点被抛弃的感觉。

羽队长看着他们大声的命令道：“全体新兵们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新学员们还在跑步，骁勇善战非他莫属，雷打不动的先锋官黑子毫不迟疑，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乘坐的车，却已经驶出了大门，小眼睛兴奋的冒着绿光，向看不看他不重要的羽队长挥了挥手，绝尘而去。

紧随其后的车辆鱼贯而出，低温运转的发动机消化不良，“乒乒乓乓”放炮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仿佛自己给自己放鞭炮一样欢送出征。车场里更加是烟雾弥漫，尘土飞扬，刺鼻的汽油味越发浓烈，害人不浅。

新学员被带到大门口，和前来送行的邻居们拍手欢送，又一次踏向征途的勇士们。最后一辆车是通讯员张亚夫开着驶过来了，羽队长一看就知道还有一个兵没有归队，腹诽道：不可能啊？那个兵还是不错，论私人情感交情，也是说得过去，没有理由不归队？不知道贻误战机军法难容吗？是不是还在路上？或者出什么意外了？不能等下去，个把兵来不来无足轻重，不影响大局。

临上车前，他站在新学员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同志们好，同学们好，我首先欢迎各位新战友来到现在的新家，既然是家，那就是安身立命，成长壮大过日子的地方。这个家没有金碧辉煌，更没有楼台水榭，就连自来水都没有破破烂烂，也许与你们企及的想象有出入，有许多不尽人意不如的地方。呵呵——不要紧，我们就励精图治，建设好我们的家，你们首先就要学会包容，适应环境，爱护喜欢这个家，才能在这里工作学习，生活下去。这个家不仅仅是挡风遮雨的家，也是见证我们青春年华共同学习，成长进步，实现梦想的家，也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一个梦想起航的重要驿站，书写你的辉煌人生至关重要，绝不是妄言。

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来去匆匆的过客，在这里学会知好歹，守规矩，会感恩，还有十八般武艺壮大自己，前提是团结友爱，互相关心，是一个家的基础，才能和睦相处，朝夕相伴是不是？嗯嗯——要想在这个家里愉快的生活学习，爱心是必不可少。你们的到来，就意味着开课开训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国家遭难，我们军人就要奋不顾身冲锋在前，替国家分忧解愁，救民于水火之中，抗震救灾是当务之急，国家使命刻不容缓，那就分身乏术顾不上你们了，你们就暂时呆在这里自我约束，适应熟悉这里，等我们完成任务后开课开训。呵呵——假以时日，你们也会成为此刻去赴汤蹈火的老兵，国家的中流砥柱视死如归，为民请命，能堪大用的忠臣良将驰骋疆场，叱咤风云拯救世界，拯救众生的大英雄，指日可待。

嗯嗯——我可有言在先提醒大家，到这里，不是进了保险柜万无一失，十拿九稳，不一定意味着你就能成为这里的一员，你是不是我所需要培养的兵，还要看你的思想境界，人品修养，所作所为的表现，是不是一个不浪费国家资源的可造之才值得考量，变数很大，不确定的因素超乎想像。希望每一个新战友洁身自好，认清自我，管好你自己日常的一言一行，循规蹈矩，自己给自己当一回队长切身体会，遵章守纪，做一个合格军人。命令——从现在开始，炊事班班长代替我的职务，给你们当队长，你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他指挥，如果不服从管理妄自尊大，自由散漫，惹是生非，扰乱应有的生活秩序不知好歹，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绝不讨价还价，我是有甄别优劣，宁缺毋滥这个权利的。同学们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自己的命运和未来的走向，能不能实现梦想报效国家，光宗耀祖，我们离开这些天的表现至关重要，就掌握住自己手中，好好把握哦。要知道自律，是一个人走向辉煌必不可少的素养，可不敢到此一游就打道回府了，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好样地，是值得培养的优秀人才，祝你们愉快，再见——”

羽队长立正敬礼后，上车来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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