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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约了辛城去五楼的天台,为避免人误会还特意隔开几分钟出的教室。
这几天操场施工,大家不跑操,走廊和楼梯上挤了不少闲聊的人。
青春期的男生对漂亮女生格外敏感,余笙长得漂亮,又自带气场,她百褶裙下的一双腿白得像牛奶一样,刚走到楼梯平台就有男生蠢蠢欲动想要过来搭讪,却被她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天台的铁门锈迹斑驳,推开时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辛城长身直立,两手交叠搭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
余笙迈着长腿向辛城走过去,离着半米的距离,她学着他的样子靠着栏杆,将憋在心里的郁闷一口气的吐了出来:“班长大人,我最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盯我违纪,给我记名,今天让我下不来台?”
她可不想多提他陪她去后墙站着的事情,免得被人笑话自己自作多情。
风带着丝丝初秋的凉意,吹起余笙的长发,像谁抬手间挥洒出来的一道墨画,也如丝丝缕缕的细线般萦绕在辛城的心头。
“余笙。”喊完余笙的名字,他答非所问:“周六开家长会,班主任会把违纪次数最多的名单通报给家长,你不要再违纪了。”
“所以你是故意从奥赛班降到平行班替我爸监视我吗?”余笙鼓了股腮帮,眯着眼睛:“辛城,你小时候怎么没暴露出这种狗腿技能?”
辛城俯身,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同桌,来日方长,以后你还能发现我更多的技能。”
少年身上清爽的薄荷味,跟他的人一样淡淡的,透着一股清凉,打开了尘封在余笙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碎片。
十一年前,跟余令辉是多年挚友的辛长明因工作调动,带着妻儿从A市搬到了兰城。为方便走动,辛长明买下了余令辉家对面挂牌出售的小别墅,于是只隔着一条大街的两家来往频繁,形同一家人。
那时余笙跟辛城每天几乎也形影不离,一声声甜甜的“辛城哥哥”喊个不停,可能是辛城口袋里永远都有吃不完的薄荷糖。那被比天空还明净澄澈的蓝色糖纸包着的薄荷糖,四四方方的,含在嘴里化了后糖心是软的。
如今余笙早已忘记了糖果的味道,她只记得李珏死的那天,她被周婉搂在怀里,手心里握着的糖化成糖浆,混合着眼泪成了黏糊糊的一团,那是她印象里的最后一颗薄荷糖。
如果辛城没有跑到马路中间去追气球,李珏也不会救他被车给撞死,她也不会在1o岁没了妈妈。
在余笙看来,辛城是造成她失去幸福家庭的原罪,因此在李珏死后,她像刺猬一样竖立起身上的刺,用叫嚣放肆的方式去刺辛城,也刺在妻子死后半年就娶了张丽梅的余令辉。
“指教你妹!”撕扯开的记忆如猛烈的洪水,冲击得余笙的心脏生疼。推开辛城,她红着眼眶跑出了天台。
“咣当”猛烈的摔门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天台。
辛城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看着铁门缓慢来回晃荡,吱呀吱呀的像是唱着沙哑的歌,无奈又难过。。
因为对余笙心中有愧,六年来他隐忍退让。但凡是有余笙的地方,他都尽力远离。
曾经的他以为时间会治愈她心里的伤,也会抹平他们之间的芥蒂,可当后来他永远的失去她后,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在那些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如行尸走肉一样,痛不欲生,懊悔不已。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坐上那辆让她丧命的摩托车,哪怕是付出所有……
本以为那样的煎熬痛楚要持续到老到死,可谁能想到老天爷真的会听到他内心的奢求,让他失足摔下楼梯重回到了一年前。
没人知道他每次在违纪记录本上写她的名字用时总会比别人多一点,那18笔画的名字,他闭着眼睛仍能写的工整美观。
一撇一捺,一横一竖钩,像是深深扎根在他心底的一颗树苗,又像是午夜梦回时的呢喃,深入骨髓,无法磨灭。
就算她一如既往的讨厌他,他也要像固执的爬山虎缠在她的心墙上,因为这比像个陌生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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