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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见她已将目光移到了岑洛璃处，嫣然而笑地从他手里抽出，朝岑洛璃伸过去：&ldo;恭喜你，岑小姐。&rdo;岑洛璃笑着道谢。他竟察觉不到她有什么异样，仿佛很真诚地笑，眼角眉梢都是轻轻浅浅的笑意。他却不经意地捏紧了手，慢慢握成了拳。

于母很快从那头了走了过来，疼爱地朝于柏天笑着问道：&ldo;柏天，你朋友吗？不给妈妈我介绍介绍？&rdo;柏天身边的这位小姐，长得清雅如水，娇小玲珑，与她儿子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她方才在边上只觉得越看越满意。更难得的是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在这么大的场合。她禁不住越想越乐了起来。

于柏天朝母亲微微皱了眉头道：&ldo;妈‐‐&rdo;低头看了汪水茉一眼，就怕母亲这一架势把人家给吓着了。只见她浅笑吟吟地站着，这才放下了心：&ldo;这位是我妈，也是我哥的舅母。&rdo;转头朝母亲介绍道：&ldo;这位是汪水茉，汪小姐！&rdo;汪水茉微笑着，微微躬了一下身，点着头，客气而有礼貌地道：&ldo;伯母，你好。&rdo;

于母很是满意，笑着道：&ldo;汪小姐，你好。听口音不大像是北方人？&rdo;汪水茉点了点头，回道：&ldo;伯母好耳力，我是上海附近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您一听就听出来了。&rdo;

于母笑眯眯地道：&ldo;那有什么关系。南方的话才叫好听呢，书上都说吴侬软语。我们北方人说普通话标准，那是因为那普通话本身就是我们的土话，驾轻就熟嘛！&rdo;汪水茉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言柏尧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的舅母看来对汪水茉是十二分的满意，否则怎么会这么亲切多话。这也难怪，柏天到现在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孩子回来过，今天与汪水茉一起携手出席，难免会让舅母想入非非。虽然说柏天比自己小上两岁，但谁叫于家和言家都是三代单传，舅母想抱孙子的念头可一点不比自己的母亲少。

一恍惚，又听见舅母的声音传了过来：&ldo;汪小姐是什么时候毕业的啊？&rdo;汪水茉浅笑着回答：&ldo;前年。&rdo;他一愣，她大前年就应该毕业了的。但转头一想，扣除她生育的那一年，的确正好。想起她柔软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别人的孩子，他的双手竟又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

于母的问题还是锲而不舍：&ldo;那汪小姐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rdo;舅母几乎就像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哪里还像社交场合的谈话，简直是在做笔录。若不是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几乎想要笑出来了。汪水茉报出了学校的名字。于母的眼笑得更弯了些，大约是更觉得满意：&ldo;是名校哦！这么说来你跟我们柏尧是一个学校出来的。&rdo;

只见汪水茉缓缓地抬头，如黑宝石般纯净剔透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又清清灵灵地转了回去，浅浅地笑着道：&ldo;是吗？言先生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吗？哪一届的啊？&rdo;她可真是会装，不拿个百花奖影后也真是可惜了。

但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身上的哪一处她不熟悉，更何况他的学校、他的专业。他的拳头越握越紧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此时过来了一个服务生，对岑洛璃说了几句。岑洛璃扯了扯他的袖子，凑到了耳边，香气扑鼻：&ldo;柏尧，司仪让我们准备上台了。&rdo;旁人看来，当真是亲昵动人，令人心生艳羡。

她的话音才落下，台上司仪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ldo;感谢大家今天前来参加言柏尧先生和岑洛璃小姐的订婚典礼，现在我们有请他们上台！&rdo;

众人都停了下来，宽阔而豪华的厅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鼓掌声。她怔怔地站着，看着他与岑洛璃手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上台去‐‐那美丽如同电影镜头般的场景，如今却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她微微一闭眼，用力地用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很痛，可身体的另外一个地方却比这里痛上千万倍。忽地又睁开，怔怔地看着言柏尧低头含笑着牵着岑洛璃的手，那么的轻柔，那么的珍重，仿佛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不该来的。她为什么要来呢？只为了想看看他见到她时的反应吗？她不是看到了吗？他很客气，很有礼，也很冷淡，就跟对在场的很多宾客一样。很好，不是吗？

她僵直地站在原地，全身仿佛早已经石化了一般，连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拿起戒指，缓缓地、缓缓地，套入岑洛璃的无名指中，那硕大的钻石在水晶灯下折she出璀璨奢华的亮光，耀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了。

加州小小的套间里，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ldo;现在轮到你闭眼了。&rdo;他不知道她偷偷地买了一个跟她的那款一模一样的男式戒指。那么的开心，仿佛盛开的花，威胁着看着他：&ldo;叫你闭眼就闭。不然，得罪我的话，你可就惨了！&rdo;

她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眼底都是笑意：&ldo;这样子，我也不怕你跑了。因为我也把你套住了，你是我的了。谁敢来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rdo;

可是他不要她了，她怎么去抢，又怎么抢得过呢？她还清楚地记得，两人吵架的那天，她赌着一口气提出分手。但实际上并不是真正想要分手，赌气的成分居多。她一直不相信两人会真的分手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会说分手就分了呢？

结果呢？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一点询问也没有。她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让他害怕害怕，后来却越等越心冷了。他或许正巴不得摆脱她，否则情侣间吵架的话，怎么可能会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呢？

与他在一起后，两个人的吵架基本上是以她妥协为主的。她总想着让他也会妥协一下，对她说句对不起。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而她也赌着气不联系。

后来的日子，她每日里不舒服，抱着马桶吐的昏天暗地的。某一天，绿乔看着她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朝她翻了几个白眼：&ldo;你完了。怎么跟电视里演的一个样啊？绝对是怀孕了。&rdo;她虽然这么怀疑过，可总是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ldo;你要再次怀孕的可能性低于20。而且就算怀了，也很难保住的。&rdo;

被绿乔拖着去看了医生，结果是真的。她呆呆地站在医院里，心里开心得不停在冒小泡泡。绿乔敲了一下她的头，好痛。&ldo;还不快点打电话给你那位。不要赌气了，看在孩子的分上，言归于好算了！&rdo;

她终于熬不住了，也不想再赌气了，打了他电话，想与他分享这个奇迹般的喜悦，却发现他的电话已经停掉了。她又兴冲冲地跑到两人居住的公寓，外面竟然挂着房东写的&ldo;出租&rdo;两个字，原来他已经退租了，她当场呆坐在了地上。

台上岑洛璃正牵起他的手，微笑着帮他将戒指戴了进去。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朝下面看了看，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她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慢慢退后，退后，再退后。到了门口，才僵硬地转过身，低头朝一个正在经过的女服务生问道：&ldo;请问，洗手间在哪里？&rdo;那女孩子指了指方向：&ldo;在那里。需要我带你去吗？&rdo;她摇着头，几乎是用跑的速度，不顾礼仪，跌跌撞撞地推门进去。她已经无法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有时间注意她。

她将门反锁住。一转头，只见洗手台上，大团大团的花朵在精致的花瓶里悄然无声地盛开着，像他那炫耀着的幸福，而镜子里头有一个人儿，正泪流满面。

他说：&ldo;你注定是我老婆。把你给套住了，看你以后敢不敢跟其他人跑了！&rdo;

他说：&ldo;没有大宝不要紧。最多等我们结婚了，我多加加班，多播点种子。再大不了，我们生个试管宝宝。与众不同。&rdo;他答应过她要生两个孩子的，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原来一切早已经过去了，放不开的只是她。所以受伤的出只有她而已。她摇着头，缓缓地蹲了下来，这已经成习惯了，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力气呼吸。

晓莹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刚刚的那位小姐进去的时间太久了，不要出什么事情。她担心地问道：&ldo;你没事吧？&rdo;良久，里面才有个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ldo;我没事。不好意思，稍等一下！&rdo;

那个纤细娇小的漂亮女子出来了，淡淡地对她说道：&ldo;不好意思。&rdo;晓莹红着脸摇了摇头：&ldo;没有关系。&rdo;她才到言家不久，还不习惯大场面，所以只被秀嫂派到大厅外头。

那女子走了两步，忽然又折了回来，从精致小巧的银色礼服手袋里找出了某物，塞到了她手心里：&ldo;这个送给你！&rdo;晓莹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离去了。摊开手掌一看，一只很别致的铂金戒指，小小巧巧的，很干净，很漂亮，看来主人也一直很珍视，所以色泽光亮，连细小的纹路里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污迹。

昨晚喝了很多酒，别人只道他因为高兴。他却清楚，是因为某个人。她出现的那一刻，他仿佛被人用东西狠狠地砸中了一般，几乎呆住了。他朦朦胧胧地涌起一个错觉，以为她为了他而来，他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她会不会要求他不要订婚……

他清楚地记得她说过：&ldo;你是我的了。谁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rdo;他甚至因为这个可笑的想法，心口涌过一阵又一阵的激动‐‐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微笑着恭喜他，很&ldo;真诚&rdo;地恭喜他。

他甚至在帮岑洛璃套戒指的时候还想着她，游离的目光不停地寻找着她的身影。后来竟再也没有看到，他甚至特意绕了两圈敬酒，但终究还是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显然她已经离去了。一个晚上下来，他烦躁地一杯接一杯，直到烂醉如泥。任卢易恒等人嘲笑他：&ldo;这厮是猪八戒娶媳妇，乐疯了！&rdo;

他揉着宿醉的头在客厅坐了下来，喝得过多的缘故，脑袋依旧一抽一抽地胀痛。秀嫂关切地上来问道：&ldo;少爷，头不舒服吗？要不，先来杯人参茶醒醒酒。&rdo;他点了点头，的确不舒服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于母进了客厅，看到他这么早已经端坐着了，有点吃惊，笑吟吟地关心道：&ldo;柏尧，昨晚喝那么多的酒，怎么今天起来这么早？人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况且今天又正好是星期天。&rdo;他唤了声&ldo;舅妈&rdo;，笑了笑道：&ldo;醒了也就睡不着了。&rdo;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却还没有见到柏天。他问道：&ldo;怎么，柏天昨天也喝醉了吗？&rdo;于母边吃边笑着道：&ldo;说是有朋友在，出去吃了。&rdo;他脸色稍稍沉了下来。朋友，难道是汪水茉？

言母在旁边却乐呵呵地询问道：&ldo;什么朋友啊？莫非是女朋友？昨天好像看他带了一个气质很不错的女孩子。&rdo;言、于两家人丁单薄，就这么两根独苗，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言母这么一句，倒也帮他省了不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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