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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别急。要吃美味就急不得，尤其不能催厨师。火候差一点儿味儿就不正了。&rdo;老何说。

&ldo;这我当然知道，怎么可能去催，只是说说而已。&rdo;

说话的时候，中年女人从外面进来了，手里端着第一盘菜，放在木桌上。&ldo;请各位品尝开胃凉菜吧。&rdo;转身出去了。

六双眼睛一齐盯着这第一道凉菜‐‐竟然是一盘极为普通的青瓜。选粗细均匀的青瓜，切掉头尾，并不去皮，十几根圆柱状的青瓜像未经雕琢的原木般码堆成三角形，看上去似乎是生的，没有经过任何烹饪和调味。

老余傻眼了：&ldo;这第一道菜，竟然是生青瓜？这不是大热天吃着玩儿的吗，怎么当菜端上来了？&rdo;

&ldo;是啊，虽说只是一道凉菜，也有点儿太敷衍客人了。&rdo;老何说，&ldo;这样一道菜，如何体现厨艺？&rdo;

穆雷多少有点尴尬。老苏此时是真饿了，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捏住一段青瓜，说道：&ldo;管他呢，总比喝白开水强。&rdo;

说着，他咬了一口青瓜，嚼了几口，动作变慢了，表情渐渐凝固起来。

&ldo;怎么了？&rdo;老陈问道。

老苏没说话，又咬了一口那青瓜。过了几秒，他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大声说道：&ldo;太好吃了！你们快尝尝！&rdo;

另外五个人对视了一眼，怀疑老苏是不是在开玩笑‐‐一根生青瓜会有多好吃？但好奇之下，还是每个人都夹了一段青瓜，放进嘴里。

穆雷的牙齿刚刚&ldo;咔嚓&rdo;咬了一口青瓜，那慡脆的口感和随之而来的清甜、鲜香便布满整个口腔。他这才知道，这盘青瓜不是生的，而是用盐水腌制过的。可说起来简单，这恰到好处的口感和滋味，却绝不简单！

未去皮的青瓜，会有些许生涩，口感也有点硬。但用盐水腌制过后，由于盐水的浓度大于青瓜细胞内的浓度，青瓜会失水而变软，影响慡脆的口感。但这盘青瓜口感适宜，不软不硬；咸味也恰到好处，不淡不咸。并且没有其他任何哗众取宠的调味。仅仅依靠青瓜本身的清香与盐配合，达到最微妙的平衡，最大程度地引导出食材本身的美味。此菜简直像未经世事、清新脱俗的少女般妙不可言！而仔细想来，具体的腌制方法、放多少盐腌制、腌制多久，以及对青瓜本身的挑选，都极为重要。这盘青瓜粗细均匀，显然也是精挑细选‐‐如果大小不同的话，吸收盐水的程度便会有所不同，形成口感的差异。

想到这里，穆雷不禁在心中惊叹‐‐仅仅一盘盐水青瓜，仔细揣度之后，才发现隐含如此学问和奥妙。他们所谓的几个美食家，竟然被这朴实的外表所蒙蔽，以为只是未下功夫的一盘生青瓜。实际上恰好相反，厨师为这道菜所付出的时间和心血，可能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如果一般人吃到它，可能只会连声赞叹&ldo;好吃，好吃！&rdo;绝对品不出其中的韵味和道理。

此时，同桌的几个美食家，也纷纷品出了这盘青瓜的美妙。他们像从幻境中遨游了一趟返回现实，赞不绝口。一边再次夹起品尝，一边探讨这盘菜的制作方老何说：&ldo;以我看，将整根青瓜腌制在淡盐水里，吃之前再去掉头尾，才能让盐慢慢渗透，不至于令青瓜变软。&rdo;

老余说：&ldo;但用此方法，估计要腌制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以上，才能令整根青瓜入味。这盘青瓜新鲜得就像才摘采的一般，如何做到这一点？&rdo;

老陈说：&ldo;腌制方法必然非常重要，不能用一般的泡菜坛，也不能像跳水泡菜般随意，可能大有讲究。&rdo;

&ldo;依我看，青瓜本身的选取最重要。&rdo;食仙说，&ldo;你们没发现吗？这盘青瓜清甜的口感，与市场上几毛钱一斤的普通青瓜不可同日而语。食材的来源必然与众不同。&rdo;

这时，中年女人恰好端着另一盘菜走了进来。食仙立刻问道：&ldo;请问，这盘青瓜的原材料，是在哪里买的？&rdo;

女人道：&ldo;对不起，我们家立有规矩，客人不能打听任何一道菜的食材来源和烹制过程。&rdo;

食仙这才想起穆雷之前跟自己提到过的那几条怪异规矩‐‐看来果真如此。他只有悻悻然地闭口了。

那盘青瓜已经吃完了，老苏显然意犹未尽，问道：&ldo;这盘青瓜，可以再来一盘吗？实在太好吃了！&rdo;

女人不温不火地说道：&ldo;抱歉，我们这里每道菜只上一次，绝不重复。&rdo;

老苏好像担心再也吃不到这美味的青瓜了，着急地问：&ldo;永远不重复？下次来也没得吃了？&rdo;

女人想了想，说：&ldo;下次就说不准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全看我们当家的。&rdo;

穆雷对一脸失落的老苏说：&ldo;好了，咱们品尝下一道菜吧。&rdo;

女人把手中托着的一道热菜摆上桌。穆雷从来没见过，问道：&ldo;请问这道菜的名字是？&rdo;

女人放好菜后，莞尔一笑，&ldo;当家的还没来得及取呢。没有名字。&rdo;说完又离开了。

老何回头望了一眼女人的背影，对几个朋友说：&ldo;听这意思，这道菜是今天才研制出来的？&rdo;

&ldo;我之前不就说了吗，好的厨师就如同艺术家，要即兴发挥才能创造出最好的作品。&rdo;老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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