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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问：忠义和侠义，为什么就提倡不得？

答：讲&ldo;忠义&rdo;，往往不问是非；讲&ldo;侠义&rdo;，往往不守法制。所谓&ldo;侠&rdo;，就是不把&ldo;王法&rdo;放在眼里，组织和使用&ldo;非政府武装力量&rdo;，&ldo;法外施法&rdo;甚至&ldo;以暴易暴&rdo;么！

问：但他们是在主持正义呀！

答：不能一概而论吧！鲁智深&ldo;拳打镇关西&rdo;，基本上是。武二哥&ldo;血溅鸳鸯楼&rdo;，就不全是。等到他们&ldo;全伙受招安&rdo;时，大体上就只有&ldo;忠&rdo;，没有&ldo;义&rdo;，或者那&ldo;义&rdo;已经变成&ldo;忠&rdo;了。后来的征方腊、讨田庆，则更无正义可言，不过朝廷鹰犬。或如鲁迅先生所说，&ldo;终于是奴才&rdo;。这就是讲&ldo;忠义&rdo;的结果。

问：讲&ldo;正义&rdo;，就不用&ldo;反顾&rdo;了吧？

答：也要。第一，我们得确定，自己坚持的，确实是正义。要知道，正义，虽然是所有时代和所有民族的共识，但何为正义，实际上理解不同。某些历来被说成&ldo;天经地义&rdo;的观念，其实十分可疑，比如&ldo;三纲五常&rdo;。你要是还主张这一套，还自以为&ldo;正义在手&rdo;，或者得意洋洋，或者坚持不懈，岂不是犯浑？

问：请问怎样才能确定？

答：与时俱进，理性分析。比如&ldo;忠君爱国&rdo;，在过去是&ldo;正义&rdo;。现在看来，只有&ldo;爱国&rdo;应该肯定，&ldo;忠君&rdo;就不必了吧！

问：时代总在发展，怎么才能跟上趟呢？

答：很简单，以人为本。具体地说，就是不妨看看你所主张的这个&ldo;义&rdo;，是不是符合人性。因为人类之所以要有道德，要有正义，归根结底是为了人的幸福，而且是每个人、所有人的幸福。幸福，就一定符合人性。违反人性，就肯定不会让人幸福。因此，但凡违反人性的，便一定都是&ldo;伪道德&rdo;，比如&ldo;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do;。相反，自由、平等、公正等等，由于符合人性，就一定是永恒的正义。这是最简单同时也最根本的办法。

问：只有立足人性，才能高举义旗？

答：对！但必须把握一点，就是不要以为自己&ldo;正义&rdo;，别人就一定&ldo;不义&rdo;。正义有如真理，并不一定就掌握在谁手里，任何人都没有&ldo;专利权&rdo;和&ldo;独占权&rdo;。这就完全可能出现所谓&ldo;善的冲突&rdo;，即我们掌握了真理的某一部分，人家掌握了另一部分；我们看到了问题的这一方面，人家看到了另一方面。结果，我们和人家的观点、结论不同。

问：这时又该如何呢？

答：多想想人家的道理。至少，不要因为我们自己有道理、有正义，就轻率地认定别人没道理、不正义。真理与真理，正义与正义，有时候也是会冲突的。因此，不要动不动就义愤填膺，就义形于色，还不容别人分辩。这就走向主持正义的反面了。因为自由、平等、公正，才是永恒的正义。这是我们要注意的第二点。

问：如果对方确实不义呢？比方说，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答：当然&ldo;该出手时就出手&rdo;，见义勇为么！但请在法律的框架内，尽可能通过正当合法的方式去进行。无论路见不平，还是自我防卫，都不能&ldo;过当&rdo;。像古代的侠客那样，夜入其宅，取人首级，就不必吧！这是我们要注意的第三点。

问：看来，还真是&ldo;义有反顾&rdo;啊！

答：是的。事实上，无论孔子的&ldo;仁爱&rdo;，还是孟子的&ldo;正义&rdo;，都只能抽象继承，也都要理性地反思、清理和界定。

问：对&ldo;仁爱&rdo;也要？

答：也要。比如孔子的&ldo;仁学体系&rdo;中，有一个重要主张，叫&ldo;亲亲相隐&rdo;。

问：就是&ldo;父为子隐，子为父隐&rdo;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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