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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你吃过饭了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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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依山傍水，处于浙西四面环山的金衢盆地，本来没有化工城，只是一片野草萋萋、荒冢累累、血吸虫病盛行的千塘畈。

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浙江的化学工业基础十分薄弱，为提高粮食产量，时任浙江省委第一书记江华同志向毛泽东主席请示，搞一个年产一万吨的化肥厂。毛主席说：

“要搞就搞大点嘛。”

于是一个大型化工厂的蓝图开始描绘，化工城第一代创业者响应党的号召，从祖国四面八方汇聚到金衢盆地西南侧的衢州千塘畈，用青春、用血汗直至生命，在烂泥滩上筑起了一座“十里化工城”。

从此，“长毛围打衢州三年打不下”，有着烂柯山仙境、江郎山胜境和南宗孔庙的这片神奇土地上，不仅有说城里话和乡下话的本地人，也有了说着化工城普通话的来自中国任何一个省一座城市的外来人。

化工城曾是个让每个衢州人向往的宝地，是化工城青年最初眼中的光芒。在经济落后的年代里，人们怕只怕饿着肚子，只要吃穿不愁就是好日子了。

若有人问你：“你哪里的？”

你说：“我化工城的。”

你立刻就可看到那问你的人对你竖起了大拇指，犹如1979年后，人们用羡慕的眼光看来自深圳的人那样。

若有人被化工城招工了，成为化工城人，那他（她）必定会被人羡慕死。那个走进化工城的人也会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会猛掐自己一下问自己：

“这不是做梦吧！我真是太幸运了！”

其实，化工城建厂初期是极其艰苦的，千塘畈这片烂泥地上最早出现的是一座座竹棚子，那多是创业者们进深山砍毛竹，然后一根根用肩背出来，再自行搭建的。慢慢才有了一幢幢厂房，有了隆隆的机器声，有了生活区，有了百货楼，有了一座十里化工城，有了数以万计的上班族。

在人们都向往是机械厂吃香的一员时，我不是机械的人；后来，机械厂人纷纷逃离时，我却逆袭成了机械厂的一员。

机械厂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我吃着饭时，听这里的老工人说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用餐时间到了，食堂开门了，一群小伙都挤着抢着买红烧肉等好菜吃。唯有一位机械厂叫杜淳厚的老工程师总是喝免费汤，最多再加个五分一碗的白菜。是因为他挤不过抢不过年青人吗？也许其中也有些许这样的原因吧，但根本原因在于有种根深蒂固而十分保守的消费潜意识支配着他。

这有些怪怪的杜淳厚是个上海人，兴许还是个大资本家的后代吧，不知何故终身未娶，背着个老光棍的标签，总让那些毛小伙私下里取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其实，他们不知，有时他们领到的工资，正来自这个人！

有时厂里会发不出工资，那么大家到手的钱是哪来的呢？也不知那些瞧不起老工程师的人知道不知道，有些个月他们拿到的薪酬正是厂里向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工程师借的。

机械厂的这位叫杜淳厚的老工程师真的很有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大款，但他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用，不管上班与不上班总穿着破旧衣服，平时总喜欢拎个乞丐才用的蒲兜。后来，他老了死了，财产无亲属继承，有一半钱被他的保姆拿走，去了杭州开了个超市；另一半被工会拿来作为职工的福利基金，所以机械厂职工的福礼是全化工城最好的。

其实不光是大光棍杜淳厚的钱财死带不走，一生省吃省用省下的钱落到了别人的口袋里，就算有儿有女，那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许是家庭破落了，也许是人的防老意识太强了，总省着化钱，怕老了没钱，可总是不知不觉地老了，最终总是钱没用着人却没了。

我从自己长期的所见所闻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没钱越年青的人越是大手大脚消费，一旦有了工作有了稳定收入就吃想吃最好的，穿想穿名牌的，用想用最高档的；与其相反，越是有钱越是年老的人越是节俭，手上的钱都冻死在了银行里。

据说很多老人在银行存了多少钱，借给谁谁多少钱，其子女都是不得而知的。而老人似乎从来都没意识到自己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当老人突然走掉后，其一生究竟节省下多少钱财就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转眼那些当年化工城的青年创业者已是爷爷奶奶辈了，当年领了工资就奔好吃好玩的好用的，现在老了有钱用不完了反倒十分的节俭了，帮儿媳带着孙子，不仅不要一分钱，还烧好满满一桌好菜随儿媳顿顿来蹭吃蹭用。儿媳用的是苹果手机，自己用的只是几百一台的老年机；儿子抽着几十元一包的烟，自己则抽着几元一包的香烟；儿媳穿着一身名牌货，自己则还穿着上班时穿过的衣服。

想想也是，年青有年青的天地，“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青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象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年青人需要找工作谈对象，必须得穿得体面穿得名流增加颜值；而人一旦老了，穿得好与不好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最多只是自我感觉不同罢了。

年青人胃口好食欲强，所以能成为吃货，“舌尖上的中国”是属于他们的，趁着年青一家家酒家吃喝过去，每种小吃都尝尝看；而人一旦老了，胃口差了消化能力低下了，还能想吃就吃吗？！

我邻居的儿子，在北京邮电大学毕业后，又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如今回到化工城工作。我问他：

“在北京多好啊！为什么又回来工作了？”

他笑笑说：“在北京没人烧给我吃呀，天天在那些小吃店都吃出胃病来了。回家多好啊，有妈妈天天烧给吃！吃遍天下，还是妈妈烧的菜可口啊，是绝对的放心食品哦！”

邻居儿子在北京工作时，最让父母操心的就是他的婚姻大事，一打电话就问：

“对象找到了吗”？

当他从北京回化工城不久，就找到对象结婚成家了。不仅他能顿顿吃到母亲烧的饭菜，他媳妇也跟着享受。

是啊，能天天吃到妈妈烧的可口饭菜，是每个人儿时的幸福，都青年了还能天天吃到妈妈烧的可口饭菜，未尝不是一种谁都能享受到的人生。

曾几何时，我们与人相遇都习惯于用“吃过了吗”打招呼，这是否证明我们的先人都是被饿怕了的人，以致达到了刻骨铭心的程度。

化工城之所以曾是个让每个衢州人向往的地方，其实质就是因为进了化工城就不必再担心饿着肚子了，生活有保障了。

我进化工城，并不是因为我曾向往过它积极追求过它，而完全是一种意外，是学校包分配的结果。我何曾不想被学校分配到省城去工作？只是我没这福份罢了。其实，我是个很安分的人，说句难听的话，象我这样有二线一点有天天三餐就谢天谢地了！

那么，什么是安分？也许就是捧到什么饭碗就抱定不放，就怕饿着了。当我一辈子快走完的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在市场浪潮里，要想比别人过得好，就必须敢闯敢搏不断刷新自己，升级升级再升级！

当然，现如今中国已从站起来到富强起来了，我的所在县原本工业落后，除了一座大型化工厂，就基本再没什么厂了，现如今已发展到共有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单位将近千家。人们见面也不再问“你吃过了吗”？要问也只问“你吃什么香的？喝哪辣的？”

那么，如何才能吃香的喝辣的呢？有个叫周琳玲姑娘，让明白了这一点：

这就是不能固步自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要发现自己开发自己，《放飞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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