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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我压抑着想如火箭般冲出去的冲动，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你这只兔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

幸运小子推开门，挂着的牛铃铛哐啷啷地响起，没有人回头。在吧台以及桌子旁瘫坐着的男人个个看起来都好似早被将死的棋。哪儿都一样，仙客来大街如此，铃兰谷如此，人类的城市也如此。身处绝望的男人们的悲哀，不论在哪里都没有区别。这些温顺的家伙对自己的人生束手无策，就像小便时不小心带出了屁一样，只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世间。

坐在店内深处桌旁的一个男人扬起了手。幸运小子把我抱好，走在宛如棋盘的地板上。

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并不仅仅是因为店里弥漫着的油腻味。桌旁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背对着我们，而另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却有着洁白牙齿‐‐科维洛阁下曾经说过，乔治&lso;曼西尼至今仍坚持每周打三次网球!剪裁得当的深色西装配上佩斯利花纹的围巾（&ldo;侠客&rdo;托尼也有一条同样花纹的领带）。他的白发没有增多，手也不曾颤抖。我再次不由感叹起兔时间和人类时间之间的鸿沟。是了，距科维洛家族被那家伙灭族才不过半年。

幸运小子走近那张桌子，背对着我们的那个如小山般壮硕的男人站起身。

&ldo;哟，波比。这家伙是怎么回事?&rdo;

&ldo;你好，曼西尼先生，啊，布鲁诺。&rdo;幸运小子晃了晃我，&ldo;这是桑普，我的新伙伴。&rdo;

&ldo;这兔子看起来真是脏呢，嗯?&rdo;他伸开双手，有些困惑地笑了笑，&ldo;而且，你怎么又要伙伴了?难不成想归还&lso;幸运小子&rso;的名头，改叫&lso;兔男孩&rso;?&rdo;

那男人为自己的笑话而笑了一阵，但我却知道幸运小子的手变得冰冷。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个男人身上，看来传说中的拳击手痴呆（注：拳击手痴呆，由于频繁轻度脑外伤所致的慢性进行性痴呆，常见于拳击家。）是真的。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曼西尼的左右手，又名&ldo;斗牛犬&rdo;布鲁诺、&ldo;蠢蛋&rdo;拉尼尔利。听说在役时期就像是再怎么被揍都勇往直前的斗牛犬。在第四次对战时，却被哈利肯&iddot;罗尼击碎了下巴从此退出拳击场。而罗尼眼皮上的伤，也是在一次对擂中被这家伙的脑袋撞的。

说起哈利肯&iddot;罗尼，他至今仍被栽以杀人罪在狱中服刑，策划者就是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至少，科维洛家族这边的人是这么认为的。加油站的两个白人被枪击之时，哈利肯正和&ldo;侠客&rdo;托尼在喝酒。阿伦&iddot;杰克逊也是这么作证的。但是，警方却没有采纳托尼还有阿伦的证词，很明显是被买通了。而且，科维洛家族是哈利肯的赞助商这一点也很不利，因为会被别人认为黑手党们为了重要的摇钱树而窜口供。阁下扬言要杀了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但乔治&iddot;曼西尼却很不要脸地把这家伙收为己用。现在回想起来，阁下和乔治&iddot;曼西尼之间的关系就是从那时开始搞僵的。

&ldo;闭嘴，布鲁诺。&rdo;乔治&iddot;曼西尼出声责备，&ldo;难为你来了，波比。&rdo;

三个男人和一只公兔同席而坐。

人类继续着他们的无聊话题，而我则努力忍着不要咚咚跺脚。我现在就想扑到曼西尼身上把他揍得稀巴烂。但幸运小子那僵硬的手却仿佛在说：桑普，就算是你，若想对曼西尼先生不敬，那就作好思想准备。

和我五感对话的并不仅仅是幸运小子的手，还有布兽诺&iddot;拉尼尔利。这个高大而邋遢的秃头男人身上，奇妙地散发着一种清爽的味道。如果闭上眼，单凭那股味道，绝不会认为那是一个黑手党。至少不是科维洛阁下还有&ldo;侠客&rdo;托尼他们那种从头到脚都浸淫在男人世界里的那种味道。

&ldo;然后呢?&rdo;曼西尼祈祷似的双手合十，&ldo;磁带还是没有吗，波比?&rdo;

&ldo;是的，至少不在埃文&iddot;凡伦塔因那里。&rdo;

不，错了。我精神一振。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没有男人味道是因为他不是男人。缩在曼西尼这种家伙身边低头哈腰的家伙不能算是男人。

&ldo;混蛋，这种东西怎么吃。&rdo;布鲁诺把咬了一口的汉堡扔回盘子里，拿起餐巾猛擦嘴，&ldo;那么，钱呢?拿回来了吗?&rdo;

&ldo;没看到钱……不，怎么说呢，和车还有凡伦塔因一起被炸飞了吧。&rdo;幸运小子的手心微微出汗，&ldo;比起这个，曼西尼先生，我觉得有件事不太对劲。&rdo;

&ldo;喂喂，波比，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rdo;

&ldo;又没要你相信。&rdo;

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龇牙咧嘴。

曼西尼看着两个人彼此瞪视，好整以暇地叼起雪茄，用黄金做的打火机点燃。

&ldo;闭嘴，布鲁诺。&rdo;

&ldo;但是曼西尼先生……&rdo;

&ldo;波比他不会骗我。&rdo;曼西尼在幸运小子的脸颊上拧了一把，&ldo;你说什么事不太对劲，波比?&rdo;

&ldo;好像是有人指使凡伦塔因窃听的。&rdo;

&ldo;谁?&rdo;

&ldo;不知道。&rdo;

曼西尼目不转睛地看着幸运小子，他忙前言不搭后语地把从埃文&iddot;凡伦塔因那里问到的事情作了汇报，最后总结道：&ldo;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有个颇具规模的组织正打算对我们下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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