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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女人听言，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笑话，低笑不止，&ldo;你是说，你可以帮我杀了姬允？&rdo;

窗外有风进来，吹动瑶光耳上的松绿耳坠轻轻摇摆。她觉得手脚被风吹得冰凉一片，嘴唇轻颤，但心中却在血脉翻滚，额上竟开始有汗滴下来。她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下了决定‐‐&ldo;是，我需要□□。&rdo;

她的话成功地令女人停住笑，抵在她颈间的匕首一顿，旋即她的命门也被迅速扣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碎。女人低首下来，在瑶光耳畔嘲讽一笑，&ldo;夫人以为我会相信？&rdo;顿了顿，她语气不屑透出深深的怀疑，&ldo;你可是姬允的正妻，你会希望他死？&rdo;

腕上的疼痛令瑶光脸色灰白，她紧紧咬住下唇，强忍下来，她带起微弱的笑颜，眸中有一丝泪光闪现，似是濒临死亡的蝴蝶蹁跹飞舞，痛苦之中更有绚烂的美丽。&ldo;你说他会对我有几分真心……只怕是连一分也无的……&rdo;瑶光轻轻侧首一下，眼睫微垂，一行眼泪就此流淌下来，恰巧滴在扣住她命门的那只手上。&ldo;姬允……他爱的并非是我，而是我姐姐。我是我姐姐的替代品。这个理由，够吗？&rdo;

滴上瑶光眼泪的那只手有一瞬僵硬，旋即恢复，而雪亮的匕首一闪，却是暂时离开了脖颈。瑶光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气，女人仍旧紧紧扣着她的命门，只是却不再是之前那般用力。泪眼朦胧中，瑶光抬眼，终于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容颜。

午后的阳光别样融融，山茶香浮动。女人背光而立，美丽的轮廓隐在光晕之中，只那双明眸透出幽深的寒意，盯住瑶光，堪比刀芒。女人嘴唇一扬，浮出一抹轻蔑，&ldo;夫人的故事编得不错。只可惜，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rdo;她扬手将匕首插回腰间，反手拿出一粒药丸，笑着看瑶光，&ldo;不过，若是受我操控之人，我便姑且，信她半分。&rdo;

那粒药丸色泽纯黑，在阳光下隐有光亮。想是在她身上携带的时间较长，所以沾染上了一股山茶香味，单凭双眼根本辨别不出是何等穿肠剧毒。瑶光静默看了她一眼，女人扬眉示意。

&ldo;半分，足矣。&rdo;瑶光微弱出声，使力半撑起身，连犹豫都未曾有，直径张嘴含住她手中的药丸，当着她的面慢慢咬碎，细细吞咽下去。颈上的小伤口因她的动作，有些溢血，渐渐汇出一粒血珠缓缓在白嫩的肌肤上穿行，最后浸入衣襟，染红一朵鲜艳的花。

女人脸色一凛，美眸半眯，眼中一道冷光迫人。半晌，却是慢慢放了瑶光手上的牵制，扬唇而笑：&ldo;夫人好胆识。&rdo;她微有停顿，仔细看了瑶光片刻，眸中隐有欣赏之色，&ldo;若非你是姬允之妻，倒也当得上我一句钦佩。&rdo;

瑶光并不在意她的话，唇边浮笑只道：&ldo;不知阁下如何称呼？&rdo;

女人不语，却收了笑，目光阴沉。

瑶光莞尔：&ldo;如今我受阁下操控，总归要知名晓姓才是。&rdo;

女人冷眸一扫，终于缓慢开口：&ldo;柳如。&rdo;言罢，她的目光凝在瑶光颈上的伤口处，淡声道，&ldo;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知道，你吞下的□□何时会发作？&rdo;

瑶光仍是莞尔：&ldo;柳姑娘既然会喂我□□，就一定已有所计划，不是吗？&rdo;

柳如眉心一皱，面上浮起一片霜色，&ldo;太过聪明，的确不是一件好事。&rdo;她徐徐拔出匕首，刀尖上沾染的一点猩红已经干涸，被她拂袖擦去，寒光雪亮映入她眼底，&ldo;比如现在，我就十分想杀了你。&rdo;

瑶光望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收了笑，语气慎重道：&ldo;那么，敢问柳姑娘喂给我□□何时毒发？又打算什么时候将毒杀姬允的那份□□交给我呢？&rdo;

柳如眉峰轻轻一挑，隐有不悦，但最终慢声开口：&ldo;三天，只要你在这三天之内毒杀姬允，我就保你性命无忧。不过……我会扮作奴仆，跟在你身边，我要亲眼看见他死！&rdo;停顿了一下，她迫视着瑶光，声音低沉下来，&ldo;至于□□，回宫之后，我自会交给你。&rdo;

前尘旧怨烬如烟（上）

第十六章：前尘旧怨烬如烟（上）

声势浩大的车队在绿树葱郁间行驶而过，惊起飞鸟几只弃枝而去。下午的阳光正是绚烂时候，照入林间，烙下一地斑驳。

瑶光端坐在宽大奢华的马车内。她换了一袭高领长裙，掩住了颈上已经结痂的痕迹。而柳如已换上了褐色的奴仆服饰，同瑶光一起坐在车内。她因扮作奴仆，又紧跟在瑶光身边，是以只要瑶光不开口，也无人敢去怀疑她的身份。

柳如兀自闭目养神，她肤色凝白，侧颜轮廓秀美，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静谧的光晕，看上去不似一个冷面杀手，反而更似大家闺秀。

瑶光细细打量于她，她似有所察觉，霍然睁开双眼。眸中冷光锐利，直逼过来，像一头刚刚苏醒的狮子，虽然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但已能随时夺人性命。&ldo;你在看什么？&rdo;她的声音透出浓浓的鼻音，阴沉而危险。

瑶光微微摇头，轻声叹道：&ldo;柳姑娘美貌非凡，怎会成为一个杀手？&rdo;

柳如斜睨过来，目光在她脸上辗转片刻，语带讥诮：&ldo;夫人容色绝世，却仍非鲁公所爱……由此见得，人，不可以貌而论。&rdo;

瑶光哂笑难言。诚然，之前她确实是心念一动，才编出这么个瞎话，可现下细细想来，事实也未尝不会如此。毕竟，姬允曾经所仰慕之人的确是姜宜，大婚以来，他对她固然宠爱有加，可若提及真心，她倒是不敢揣测了。

短暂的对话之后，二人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只听得车声辘辘，蹄声不绝。又过了一会儿，柳如忽而出声问道：&ldo;我们是不是快到&lso;霞平谷&rso;了？&rdo;

&ldo;霞平谷&rdo;是临近鲁都曲阜的一处景致，其实算不上山谷，因那一带仅有一面陡峭山壁屹立向西，其余地势皆是低平，日落之时，霞辉每每映照山壁，漫山犹如烧火，十分壮观。从东郊行宫一路行来，按照时辰估算，眼下也该要到了。瑶光正欲答话，未料却被一股突然的力道拉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恰得柳如及时搀了一把。

瑶光感激地看了柳如一眼，稳住身形，蹙眉向外喝问：&ldo;怎么回事？&rdo;

精致的门帘被匆匆撩开，陪驾的女仆一脸焦急。电光火石之际耳旁破空声骤起，那女仆只来得及唤出一声&ldo;夫人……&rdo;就被一支箭镞狠狠射入颈中，再说不出话来。顷刻之间血光漫天，几乎喷洒了一车，而她的尸身轰地颓然倒下。

变故突生。此情此景，饶是瑶光镇定，也再忍不住失声尖叫。就在同时，马车似失去了控制开始动荡，几次欲奔跑起来。而车外人声马声混成一片，有人率先怒声断喝‐‐&ldo;有刺客！众将士保护主君，保护君夫人！&rdo;话音一落，刀尖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混乱之中有马蹄声声声清晰，有人打马向这边狂奔而来，只见帘上剑影一闪，来人怒斥驾车马夫道：&ldo;自乱阵脚，要你何用！&rdo;语罢，手起刀落，车夫惊呼未止，只余血溅四处。瑶光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柳如的手，柳如亦是横眉倒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来人一脚跨上马车，一拉缰绳，马车稳稳停下，只听他声音沉稳禀道：&ldo;卑职奉主君之命，前来保护夫人！请夫人不必惊慌，卑职当拼死护送夫人得出险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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