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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隆冬酒馆（第2页）

洪拉米此话一出，百里梓繁脸色铁青。他怎么会忘记，那年中元灯节，他受邀到朱雀茶楼给一帮达官贵人说书。说到兴起的时候，他编排起一个段子，说的是有一个农场主名叫老郭，农场里养了很多骏马，但他却偏爱最瘦弱的那匹。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老郭爱瘦马，粮草省半打。只要他宠爱瘦马，其他骏马见了，为了变瘦得宠，也会纷纷减少进食，每匹马至少能省出一半的粮食。

百里梓繁的本意是调侃老郭小气抠门，本末倒置。在场的达官贵人都听懂了，顿时爆发一阵哄笑声，眼见效果挺好，百里梓繁颇为得意，正要即兴创作下一个段子，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显显本事，可就在这时，偏偏有一位有心人，站出来揭发他影射国王陛下偏爱身材干瘪的妃子，引得后宫掀起一阵束胸潮。经这位有心人这么一说，在场的达官贵人再也没有人敢笑，纷纷痛斥他亵渎君威。当即派人将他扭送到裁决所，审判定罪。百里梓繁百口莫辩，他一个远在西北的说书艺人，怎么会知道王宫中的宫闱秘事，这个即兴段子契合国王陛下独特的兴趣爱好，纯属巧合。奈何那些达官贵人和裁决所法官个个沉浸在给人扣大帽子的快感中，义愤填膺，一口咬定他有罪，根本不允许他辩驳。他就这样被判了死刑。

百里梓繁一想到这段黑暗往事，就一阵后怕。他撸起袖子，摩挲着手臂上的嫩芽状刺青，感慨说道：

“如果不是‘萌芽’，我早死了。”

一旁默默喝酒的章祈雨叹息一声，附和说道：

“是啊，如果不是‘萌芽’，我哪还有命天天来这蹭酒喝。”

章祈雨猛灌一口酒，破旧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手臂上的嫩芽状刺青。百里梓繁与章祈雨惺惺相惜，隔空向他敬了一碗酒，然后一边抱起酒坛往碗里续酒，一边对章祈雨说道：

“说起来，祈雨老兄比我们‘觉醒’得更早，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故事啊？”

章祈雨苦笑一声，说道：

“我哪有什么故事？不过是些荒诞不经的事故。那年家乡大旱，田里颗粒无收，爹娘为了图个好彩头，给我改名祈雨，希望老天赶紧下雨。可是老天不长眼，到底没有下雨。我爹娘把仅剩的口粮让给我，他们则生生饿死。从此我沦为乞丐，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那天我实在饿得受不了，钻进一户人家偷了一只鸡烤来吃，结果鸡还没吃进嘴，就被裁决所逮到了。要不是陈添石大哥把我救出来，引导我加入‘萌芽’，使我觉醒，我到死还被所谓的‘圣律’蒙蔽着呢。”

说话间，百里梓繁抱起酒坛来到章祈雨桌旁，替他添上酒，听到“陈添石”这个名字，他肃然起敬，说道：

“可不是嘛，添石大哥真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觉醒的救星。”

就连一直喜欢和百里梓繁杠的洪拉米也拍案而起，说道：

“先有添石后有天，这话一点没错。当年我不过是奸杀了几个少女，裁决所就要判我死刑，他们也配，我命由我不由什么狗屁圣律。”

洪拉米大口饮酒，露出胸口的嫩芽状刺青。

洪拉米的话引起百里梓繁和章祈雨不适，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和洪拉米相提并论。

章祈雨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墙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老乔，问道：

“这位老乔又是怎么加入的‘萌芽’？”

百里梓繁笑了笑，说道：

“这位老哥也是个奇人，大家都只知道他叫老乔，具体什么名儿没人知道。老乔年纪大了，老爱打瞌睡，大家就取笑他，叫他瞌睡老乔。据说当年他们县的县太爷到他们村里去视察，县太爷召集全村老少开会，老乔也去了。县太爷在上面激情演讲，势要让全村所有人发家致富，他老人家在县太爷眼皮子底下打瞌睡，惹得县太爷很不高兴，给他定了个藐视父母官的罪名送到裁决所。正巧，添石大哥率众端掉了那个裁决所，老乔也就被救出来了。据说，添石大哥把他带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呢！”

章祈雨听罢哭笑不得。

“不知道添石大哥下一个目标是哪里的裁决所。咱们也去出一份力。”

一旁被冷落自感无趣的洪拉米接茬说道：

“哼，用得着你们平白献殷勤？”

百里梓繁冷冷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

洪拉米不紧不慢地续上酒，一口饮尽，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哼，只要添石大哥出手，哪有端不掉的地方，就是王都的南华监狱说端也就端了，一时兴起，说不得闯进王宫去，把国王那老小子给灭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百里梓繁看不上洪拉米只会无脑吹捧，有心要煞煞他的锐气，说道：

“添石大哥自然是厉害的，可我听说国王身边有个首席侍卫长，叫苟叶的，号称秦汉王国第一高手，只怕要过他这一关，也不是易事。”

洪拉米轻蔑地看了一眼百里梓繁，说道：

“长他人志气，什么狗屁第一高手？不过是世人过度吹捧罢了，不用添石大哥出手，只要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能灭了他。”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酒馆的门被推开，佟冬和汤杰率先走了进来，佟冬大声嚷嚷着：

“老板娘，这里可有温床？”

苟叶抱着林言菲，紧跟着两人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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