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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 拜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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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虽孤，但也毕竟不可能完全不与人群产生交集。然而他渐渐发现，一旦他与旁人交谈或共事之时，这孩子的气息就隐匿得无影无踪。

有时他也会与一二投缘之人同行颇长的一段路，但每次再度独行、他开始揣测“那孩子估计追不上了吧”的时候，总是能再次在客栈外的树上、房顶上，感觉到那种生气勃勃的野性气息——话说这孩子好像就从来没在床上睡过觉。

而这一般不来烦自己的孩子第一次主动找他，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在一次野外露宿之时，他生起火堆，将干粮投在小汤鼎中煮开，鬼女突然横冲出来，不顾青铜的汤鼎底部已经烧得发红，一把将它推翻，对着他吃惊的表情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有毒！”

“……你怎么知道？”看她的神色，孤狼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但他实在有些愕然。

“我闻到了！”鬼女一脸认真。神农尝百草的日子过久了，她当然知道什么东西有毒。

孤狼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狗鼻子！”

像他这种以剑为生的人，难免招惹些恩怨。这只不过是一次并不高明的围杀，被孤狼反杀全歼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意外的是，这个被斥骂“多管闲事”并一起遭到追砍的小家伙，居然没怎么用他操心，就无声无息地脱出了战圈，甚至还成功地刺中了意图对她下手的杀手——当然，小剑太短，没有杀死，最后还是孤狼帮她补了一剑。

事后，孤狼招手叫她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走近，但还是蹲在距火堆稍远的阴影里。孤狼已习惯了她的野猫性子，并没有强迫她继续靠近，而是就这么隔了颇远的一段距离问：“小鬼，你帮了我一次！铃刀家的人一向恩怨分明，我不会叫你白帮。告诉我，你要什么？”

鬼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思考，立刻开了口：“我的剑，只能刺中离我最近的人，还杀不死他；但你的剑，却可以伤到很远的人，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已经死了。你怎么做到的，教我！”

“呵……”孤狼再次笑了起来，这孩子提出这个要求，该说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吗？

她还不具备武学的基本常识，但凭借观察和本能，就已经意识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唯一她单单从旁观看所学不到的能力。

没有丝毫犹豫，孤狼把铃剑家族从来仅在父子之间传承的内功心法教给了鬼女。

家族传统？他从来没在意过——铃剑家的人都死绝了，以后如何，还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就这样，鬼女这样远远地跟着当时还叫做铃剑孤狼的男人走了三年。三年中他们的足迹遍及韩赵魏燕四国，在旅途中鬼女也旁观了无数次孤狼与各种人的战斗。孤狼不算善茬，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他满门的作风，另外他似乎也没什么可称为理想抱负的东西，就是一个纯粹的武痴，唯一主动的追求就是磨砺剑术、挑战强者——而且无论胜负打完走人，甚至人若不问连名都不留。因此，鬼女得以在无数次观察、思考与试验中不断成长。

然而两个人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接近。有时孤狼灭掉惹到他头上的人家，也会劫掠一番，丢给她一两件能穿的冬衣或适合她身高的刀剑——为此他还以强盗的身份颇在通缉令上挂了几天；冬季天冷时，也会允许她与自己分享同一堆篝火与食物；而她，则会在一些她认为对孤狼明显不公平的追杀和围剿中，出其不意地冒出来给敌人几招并不轻描淡写的突袭。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经历，或许他们会一直这么不远不近地走下去。

那日在韩魏边境，孤狼突然感觉不到鬼女的气息了。虽然他身边没有其他同行者，但鬼女的动静，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

铃剑孤狼从不等人。但是这次，他在原地毫无目的地等了五天五夜。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股野气勃勃的气息的存在，一旦这气息消失，他居然……会感到不适应。

然而，其实想想，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过任何承诺。鬼女没有说过会一直跟着他，而他，更不觉得自己有探寻鬼女去向的必要。

那他究竟在等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就好像一只半喂不喂的流浪猫，突然跑丢了，也会稍微找一找吧。

然而等不到也就算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样想着，孤狼起身，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启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鬼女出现了。

她是拼命飞奔而来的。在看到铃剑孤狼的一瞬间，那双异色的眼瞳，突然爆发出极为夺目的光彩。

她在孤狼面前停下，喘着粗气，似乎是千里奔逃终于到了终点。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满了血迹，暂时看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过看这奔跑的架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她仰起头注视着孤狼的脸，目光中是急切、恳求、期待与忐忑，仿佛眼前的剑客，是她唯一的希望。

孤狼很快知道了原因。不多时，几位明显是职业杀手的人围住了他们。盯着那些鹰隼般的面具和飞羽的衣饰，孤狼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百鸟……韩国夜幕的杀手团！他打过一次交道，跟那位号称百鸟第一高手的云鹤比过一次剑，可惜对手剑名虽高，却多半是靠轻功周旋，剑术本身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着百鸟杀手的到来明显紧张起来的鬼女：这孩子到底招惹了些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