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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乖巧或者不听话（第3页）

本来她已经躺下准备歇息，不成想外边的老嬷嬷在听人通传之后，面色慎肃地进来唤醒她，说外边有人称自京城而来，有一事事关已逝的程老爷子，前来请教。她一听，事关亡故的老头子，当即下床穿衣，请人入府。

程老夫人盯着那位年轻人，总觉得那副容貌有几分熟悉之感，她这边陷入回忆，那边的年轻人开口了。

颜忻：“今登门叨扰，是有一事请教老夫人。”

程老夫人不清楚这个年轻人话里有话是何意，说一半留一半，叫她心中狐疑更甚。倘若此人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可以将人赶出门去了。

卫言提剑站在颜忻身后，见自家大人眼示意，便迈出几步，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来。

程老夫人一见那本册子便大惊失色，目光不住地盯着册子看。

卫言亲自递到程老夫人手里。

犹记得，老爷子在写这封信时程老夫人也在身边。

那时有人忽然找上门来，向早已致仕的老爷子透露，边关起乱。老爷子早已致仕，不管朝堂纷争，至少这种关乎朝廷安危的密报，怎么也不会传到老爷子这边，当呈奏天子，由天子定夺，万不会送到老爷子跟前。

可是，边关起乱的密报还是送进了程府。老爷子夜里会见，足足谈了两个时辰，直至天明那个送信的人才离开程府。程老夫人担心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熬夜吃不消，特地端了早膳过去。刚进书房，就看见老爷子磨墨正欲写信。

程老夫人本想退出书房，可老爷子偏生叫住了她，竟允她在旁观看书信是何内容。

程老夫人拒绝的话咽回肚子。她知道，老爷子从不会在她在的情况下，还会起笔拟写事关朝廷的奏章。如今反常地叫她留下，是有事交代。

不出程老夫人所料，老爷子写了几段话，便住笔对她说：“往后倘若出了什么事，你当不要乱说，将事埋在心里。有朝一日，若是见到这封信，便可说了。”

如今，那封信躺在她的手里。

信纸泛黄，被人粘合在一封褐色册子之中。而册子上的字，她再熟悉不过了。

陪伴在侧的老嬷嬷见老夫人两手颤抖地合上册子，心中忧虑渐深。

作为老夫人身边陪伴多年的老仆，老嬷嬷知道不少事。许多年前有人夜叩府门，求见老爷子，而后书房密谈。后来，原本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的老爷子，忽然一夜之间染上寒疾，不出三月便不治身亡。当时看诊的大夫说，老爷子年岁大了，对病痛承受能力不足，一场风寒能把人命给带走不是什么新鲜事。老嬷嬷是信大夫所说的话的，可是老夫人不信。

那年老爷子走的匆忙，老夫人一下子就病了。等老夫人从病痛中挣扎出来，便着人将老爷子一切物什焚烧，连一张纸都不曾留下。老嬷嬷曾问过老夫人出了何事，以至于将老爷子的一切东西烧毁。当时，只有疫病去世的人才会烧毁病人生前用过的一切物什。

老夫人此举出人意料，很难不叫身旁伺候的老嬷嬷疑心。她也想过，老爷子走的蹊跷，可是她不敢问，因为老夫人曾勒令府中有关老爷子的事丁点不许向外人透露，违者后果自负。

现在，忽然有人找上门来，来意又直指故去多年的老爷子，很难不让人心生戒备。

程老夫人捏住册子边缘，声音干涩：“此信你从何处得来？”原本她就在病中，身体燥热难捱，音色也沉闷干涩许多，如今叫突然出现的册子一激，就更加燥涩了。

颜忻观察着程老夫人的神情举止，早在程老夫人见到册子表露的那副表情时，他便确认自己此番没找错人。他抬起双手，合拳，似是随意地在半空中揖了一礼，嘴里却说：“是那位派晚辈前来查探。”

站着的卫言目光不变，心中却早已如翻涛骇浪。

如果说自家大人冒用李正岳李大人的身份行走凤安城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那大人自称是奉了皇命入凤安城，那便是可以捅破天际的大事了。

虽然，陛下若是知晓大人冒领皇命外出办事不会下旨降罪，但是那是陛下对大人的信任与纵容，若叫别人知晓自家大人的真实用意，恐怕耐不住他人揣测怀疑啊！

程老夫人一激动，差点坐不稳。她偏头示意老嬷嬷，老嬷嬷会意，走出正厅，驱散正厅周围当值的丫鬟小厮。

正厅里，程老夫人双目已然通红：“老身知道，老爷子走得蹊跷。奈何老身求告无门，线索全无，也不知从何查起，只能将事憋在心里。如今你来了，还是奉皇命而来，老身便心安了。”

“十六年前，恰逢边关失守，密报送不出去，却投到了程府之中。若说不奇怪，老身决然不信。”

程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似要穿过岁月，去挖掘深埋于心的秘密。

屋子里静谧无比，衬得程老夫人的声线愈发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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