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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卓来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卢诚之、明爷都已经吃过早餐。
卓来惴惴不安地在卢诚之跟前问了安,垂手侍立,不敢说话。
卢诚之拿着几个石头、玛瑙之类的在看,笑道:“我想你们这些天辛苦了,就叫阿明他们不要吵你,让你多睡会。吃过东西没?”
“还没有。”卓来说道,正好小月端着几盘早点进来了。
“哥儿是在这里吃呢,还是回房吃?”阿明点了下头,小月连忙放下东西,伺候卓来吃早餐。
阿明说道:“卓少爷,你们这次到岳阳来,还没有好好逛逛呢。每年春天,岳阳会有一场百花争艳赛,为期三天;现在距离赛期没有几天了,各色人马都到了岳阳,很是热闹,你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百花争艳?都有些什么人参加?名门闺秀还是风尘女子?”卓来好奇道:“京城每年也有几场比艳,有俏婢赛,名花名门赛,还有乐坊的歌妓赛。这个百花争艳,是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吗?”
阿明笑道:“百花争艳,并没有限定参赛佳丽的身份。不过,历来夺冠的都是青楼楚馆的红牌,所以如今豪富之家都不参加了;不单是岳阳的青楼,岳阳附近几个州县的也会有人来参加。你们昨天到的晚了,没有看到,这家客栈北院和西院,被几位参赛的姑娘包下了。你去大堂去看看,好多人围着,都是要看美人一眼的。”
卓来一听,忙道:“我找陈远看热闹去。”
卓来和陈远一阵风似地跑到客栈前院,大堂座无虚席;连二楼的茶座也是满的。内院抬出三顶轿子,众人伸长了脖子;轿帘是垂下的,好在只是一层轻纱帐,隐隐可以看到轿子里的姑娘: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宫装,一个是黄色,一个是紫色。
“呦呦呦,好美啊。”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有几个的口水,流到了桌子上;还有人吹着气,似乎想把轿帘给吹起来——就有那么巧,刮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把第一顶轿子的轿帘给吹起了一下,轿帘很快又垂下了。
三顶轿子依序抬出去了,众人围着最前面那人追问,“看清楚了吗?长什么样?”
那人的魂魄早飞上天了。众人摇了几下,他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她在对我笑,她在对我笑,她一定是看中我了。”边说边跑,无仁拉得住。
“这人疯了。”有人说道:“那女子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尤物。”
大家都表示同意。
有人拉了店里一个伙计询问:“你见过那几位姑娘吗?”
“长什么样?”
“我只管送东西,不敢看。”伙计答道。
有人塞了块银子给伙计,说道:“你瞄一下总会有吧?”
伙计拿了银子,笑道:“是瞄了一下的。这样的美姑娘,拼着瞎只眼,我也要看一下的。我只看到穿黄色衣服的姑娘,鹅蛋脸,眉毛弯弯,樱桃小嘴,说话清脆得很呢,比唱歌还好听。”
客人又问:“那黄衣服和粉衣服的呢?长什么样?”
伙计又不肯说了,客人又给了他一块银子;他这才说道:“我们客栈有十几个伙计,十几个丫鬟和老妈子,我是负责大堂的;那几位姑娘住在北院,你们最好问他,他是派在北院听使唤的。”这伙计指着另一个伙计答道,转身走了。
那名伙计迅速被人围了起来。
一个四五十岁、商人模样的客人问道:“小哥贵姓?”
伙计道:“小姓李,叫我小李好了。”
客人问道:“你是在北院听差的?”
“是的。”
“刚才那几位姑娘,你知道她们是什么地方来的吗?”客人问。
“这个,客栈的规矩,是不能够泄露客人的私隐,还请诸位见谅。”小李说道。
“她们是来参加百花大会的。到了百花会上,还是要报姓名和来历的;你告诉我们,不算揭客人私隐。”客人塞了块大银子给小李。
小李接过银子,笑道:“她们好像是来自君山的娥皇宫。”
接下来,客人问什么,小李就答什么;只要有银子,好像都不成问题。可是,仔细听他回答的,好像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要么是黄衣姑娘喜欢吃什么,粉衣姑娘喜欢吃什么,紫衣姑娘不吃什么;她们来了三天,早上出门,下午回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小李捧着到手的几十两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他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到这么多钱,如今回答了几句话就有了,这是难得的好运气。他比任何时候都热爱他的工作。
因为他比刚才坐在前面位子上的那位仁兄幸运太多了。那位仁兄,见了粉色姑娘一眼后发了疯;他天天可以见到那些美姑娘,还不用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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