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拾翠相竞最新章节_第60章第2页_撷香拾翠相竞免费阅读_九月轻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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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ldo;那好，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rdo;廖芝兰语声平静得近乎麻木，&ldo;程府托人去南廖提亲的事，我听说了‐‐想不听说都不行。不难想见，你与程询是生情在先，否则，若无天大的事，程府都不能够勉强他娶一个不合心意的女子。恭喜。&rdo;

怡君没应声。

&ldo;现在，我来给你泼冷水了。&rdo;廖芝兰到底是担心隔墙有耳，早有准备‐‐她从袖中取出几页信纸，轻轻抛到怡君面前，&ldo;看看吧。&rdo;

在四楼雅间的杨汀州与商陆，已是酒过三巡，正是话匣子全然打开的时候。

雅间的西墙上，多了一幅山水画。商陆留意到了，因画技寻常，看几眼便没了兴趣。

贴身小厮进门奉上一壶新沏的茶的时候，给杨汀州递了个眼色。

杨汀州会意，把椅子挪得离商陆更近一些，拍拍他的肩，&ldo;付四小姐的事，你考虑的时间也不短了，今晚能给我个准话了吧？&rdo;停一停，笑，&ldo;付大学士最头疼的便是这个女儿的归宿，你该知晓。别的就不需我多说了吧？&rdo;

提及的付四小姐，今年二十二岁，仍旧待字闺中，不是付家高不成低不就，是这女孩子有隐疾：心智一如三四岁的孩童。纵然其父满腹经纶，德高望重，官家子弟亦是如何都不肯娶。

杨家与付家是世交，平时对这件事很是上心，有机会便尝试。

‐‐杨汀州并没哄骗商陆。这事情不成，他两面都不开罪；而这事情成了，他两面都能落个好。

商陆敛目思忖片刻，苦笑，&ldo;这件事，恐怕我要辜负你一番好意了。&rdo;

&ldo;是么？&rdo;杨汀州并无失望，只是道，&ldo;你若已有定夺，我自当遵从你的心迹。眼下只是有些不解，前两日你若不曾动心，也不会说出定当慎重考虑的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何？是不是觉着杨家给的条件仍不够周全？或者，有别的顾虑？&rdo;停一停，又道，&ldo;你该看得出，我是诚心诚意，若你不是真有才学的人，真不会多事张罗这件事‐‐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没有出彩之处的人，杨家也不肯结亲，对吧？书香世家，有时候就是那么矫情。&rdo;

商陆感激地一笑，娓娓道出所思所想：&ldo;我如何不清楚这些，你万万不要多思多虑。我的出身、心绪都摆在你眼前，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我再清楚不过。

&ldo;偶尔，我真有急功近利的心思，可毕竟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寻常的道理也都在心中。‐‐有过的挣扎，便因此而起。

&ldo;这上下我就想着，年之内，只埋头苦读，不提娶妻成家之事。若有幸考取功名，是上苍怜悯；若委实不是那块料，便另寻出路。不论做个坐馆先生，或是索性做点儿小本生意，日子虽清贫些，可那到底是凭自己挣出来的。苦一些无妨，问心无愧最要紧。

&ldo;如今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年月。若是我高攀哪家，在别人看来，跟入赘大抵没有区别。往后多年，我都要卑躬屈膝，总觉着欠别人的，得到什么，握在手里也不踏实。

&ldo;最要紧的是，想一想此后多年可能都要在别人的冷眼、蔑视中度过，实在是……不觉着能受得了。&rdo;

看起来，该是姜先生与之促膝长谈起作用了，商陆坚定了立场，想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过一辈子。到此刻，杨汀州不能因为商陆先前的犹豫而轻视，只能为他最终的态度生出些许敬意‐‐浪子回头、迷途知返，并非大多数处境相同的人都可做到。

他亲昵地拍了拍商陆的肩，&ldo;你肯对我和盘托出这些想法，便是信得过我，我感激。这事儿咱们就揭过去了，日后再不提及。至于付家那边，我并没告知你的姓名、底细，只管放心。&rdo;

商陆愈发感激，&ldo;公子待我如此，在下荣幸之至。&rdo;

&ldo;这不就又见外了么？&rdo;杨汀州端起酒杯，与商陆手边的酒杯轻轻一碰，&ldo;你要是没点儿真才实学，姜先生怎么肯收你？虽然姜先生只肯与我们做一时的师徒，但我们何时都要记得这份同窗之谊，对吧？来，干了！&rdo;

商陆颔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站在隔壁雅间墙前听完原委的碧君，僵在原地半晌方能移步。

她转到窗前，望着雪白的窗纱，只觉眼前一片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