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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人看剧中人 埃尔富特盛会（第1页）

“拿破仑传（全新升级版）（..）”！

剧中人看剧中人：埃尔富特盛会

西班牙王朝行将倾覆。上述谈话结束后，即行宣战。皇帝不是已提到这点吗？西班牙的波旁家族竟堕落到这个地步：一个已堕落为妻子丑行保护者的戴绿帽子的国王；一个与梅沙林娜相差无几的王后；一个不忠不义的大臣；国王父子间相互为仇；流氓行径，贿赂公行，腐败成风！要摧毁这个王室，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定要用同样的手段。拿破仑从未如此不择手段过，也从未如此充分地利用对手的堕落而获得成功。

在对待西班牙王室上，他使用阴谋诡计——西班牙王室向来是以类似手段来保卫自己的政权。因为忙于策划计谋，拿破仑忘记了西班牙的民众。他们不能对王公大臣的腐败负责，他们与统治阶层是两回事。在以后的日子里，法兰西皇帝将为自己的这一疏忽付出代价，从而懊恼不已。

谁支持英国，谁就与我为敌！按照这一逻辑，拿破仑废除了葡萄牙王室。现在，西班牙也站在英国这边，他经过长期的策划后，把父王与王储间的斗争，转为由他渔翁得利：先把王储推出来，后又让王储退出，由其父王复位；最后，召集各有关方面在贝荣纳聚会，用恫吓与狡诈的手段，把西班牙王位据为己有。地中海必须属于他，至少从直布罗陀至卡塔洛应属于他。这是对英作战的要害地带。

最初，他手下将领的征战进展得很顺利。“你知道我为什么进攻西班牙吗？”拿破仑对梅特涅说：“我的后方必须保证安全。”可惜的是，他的后方已不再安全！

那天，拿破仑与西班牙诸大公谈判完毕，决定先把他们软禁起来。在关键性的那一天，他有些得意扬扬。新的王位给了他新的动力，他不再关注西班牙，而是转向了没落中的世界范围的西班牙殖民帝国。那天，有个目击者告诉我们：“皇帝说了，不，是以奥西昂的腔调，口述了长篇大论……像一个情绪昂扬的人……他绘声绘色、比喻生动地谈到了强大的墨西哥和秘鲁，他们的统治实力与影响。我从未听到他像那天这样显示出如此丰富的想象，如此生动的描述。他实在是卓绝无伦。”

由于吕西安不接受他的贿赂，他没有人去填补空出来的西班牙王座。解决这一困难的唯一办法是：作为一般官位处理，就像官场有高位出缺，则由下级递补，逐级上升。去掉荷兰王国，把它降为行省。对此，路易抗议：“我不宜担任行省的总督。国王依靠神授之权而统治……我怎么能获取我臣民的忠心，要是我自己违背了登基时的誓言？”拿破仑再次为创建王朝而苦恼。这个现代罗马皇帝应把行省交由将军和摄政们去管理，因为他随时可以把他们召回。但是，给傀儡们穿的貂皮衣袍，加冕典礼，弥撒和涂圣油这一系列仪式，会唤醒被忘却的忠君思想。路易的拒绝下台是有道理的。约瑟夫比较通融合作。昨天，他是那不勒斯国王；明天，他为什么不能在马德里当国王呢？在贝荣纳的阴谋后，国王约瑟夫一进入西班牙首都，受到的不是人民的拥戴之心，而只是礼炮和仪仗。缪拉的妻子一直缠着二哥要一顶王冠，于是缪拉这个无产阶级的儿子成了那不勒斯的国王。这一对显赫的夫妇从此得到了更辉煌的耍弄阴谋的大本营！时机一到，他们就叛变了。

但是，这次西班牙事件是个大冒险，后果异常严重。在皇帝背后，民众怨声载道。西班牙人民是自尊骄傲的民族，不会未经反抗而任人攻占其国土。在前方，在莱茵河对岸，所有仇恨皇帝的普鲁士人，所有的奥地利人，如今有理由担心：普鲁士和奥地利将遭到西班牙同样的命运，因而应该再度反攻。拿破仑曾在柏林宣称，他在易北河上征服了恒河；他却没有看到，他在西班牙塔古斯河的行径，却在多瑙河上招致了新的敌人。不过，他知道，除非沙皇能为他钳制住奥地利，否则他在西班牙将不能为所欲为。沙皇是个性格游移不定的人。要把亚历山大争取过来，唯有对他进行指点和启发，如同两年多前在提尔西特一样。为此这就要安排亲自会面。拿破仑因而建议在德国中部会晤沙皇。它正好地处在他们两个帝国中间。拿破仑这次采用了他以往未曾用过的做法：会谈。在此以前，每次离开法国，他总是手执利剑，用战争为和谈铺路。如今，为了避免战争，他在埃尔富特准备了会议桌。

拿破仑为和平所做的，可谓周到细致，煞费苦心，不亚于为一次大战所做的准备。每天，他召见朝臣和名流：“我这次旅行必须异常气派堂皇。我的总部需要有大人物……这次，我要以令人目眩的豪华富丽来震慑住德意志。”因为除了沙皇，还有许多人将前往。这两颗巨星在吸引着所有的小星星。他将如何最有效地影响这次聚会？上演戏剧一向是他抓住帝王大众心灵的法宝！他精心布置了会场，仔细安排了演员阵容，修改台词，提醒塔尔玛（他与这位名演员可说得上私交甚好），何处应予以加强声调——注意力应放在王室成员等上面；“你是在正厅坐满王公显贵的剧院里扮演角色的”。

事实上，剧院每晚的演出，才是埃尔富特几个星期聚会的高潮。观众中有四个国王，三十四个王公，竞相炫耀着扈从之盛。西方的皇帝与东方的皇帝坐在皇家包厢里。几乎每个晚上，这些高贵的观众倾听着传说或历史上帝王的宣讲，看他们在争斗些什么，他们会遭到什么厄运和痛苦。塔尔玛扮演的奥瑞斯特朗声说道：

众神是我们时代的统治者。

但英名却来自我们的功业。

我们的心又何必震慑于上天的恫吓？

矢志成为千古不朽者，

你们就是世间的众神！

第二个晚上，他们观看的是伏尔泰的《穆罕默德》。皇帝特别喜欢此剧，可能是由于男主角很少离开舞台。这位先知的门徒宣称：

人生来平等，人们之相异，

无关门第，乃功勋所使。

诸神钟爱一些人。

彼等凭自身才智开创业绩，

从不依赖先辈余荫。

这样的人我才选作领袖！

世上只有他，堪当此任。

看到皇家包厢中的那位伟人，观众中能有谁不为之怦然心动——虽然也可能出于敌对情绪？世袭王公可能不敢正视皇帝，但他们至少彼此放眼环视，仿佛在寻找共识。他们不敢微笑。他们在这个叛逆的化身，身穿旧绿色制服的人面前颤抖。他呢，他知道正厅中的这些德意志君主、王公尚不知晓，穆罕默德即将说出更骇人的台词：

瞧，罗马帝国已成废墟，

庞大破碎的躯体，

断裂散乱的四肢，

僵卧在地上，无声无息，荣誉尽失。

在世界的这些断片上，我们重建辽阔的东方；

一位新神已屹立于地平线上！

最后，在下面的台词中，又道出皇帝目前与未来的政策：

是谁使这位统帅成为君王？

是胜利为他加冕称帝！

在征服者称号之外，如今他又添上

和平缔造者的名字。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疑惑地转向他。拿破仑身子微微挪动，默默地表示这的确是他的意向。在这政治气味浓厚的瞬间，人们感觉不到置身于剧院。第二天晚上演《奥狄浦斯》一剧时，演员念出了这么一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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