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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妩的担心成真,直到第三日他们距离远县只有一日路程,朝廷那边仍然没有派人过来,仿佛压根就没送信出去。“若是没有名单,事情会变得棘手吗?”
孟妩担心地发问。“不会,总是有迹可循。”
陆行章仍然神色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衬得孟妩多管闲事。孟妩很是不解,索性转个身面对他:“你不担心?要是他们以后威胁你的生命安全该怎么办?”
这次抢名单必然是为了掩护谁,瞧陆行章这样也是有解决名单的办法,但有办法的同时也就代表对方会再次出手。到时候针对的可就不只是名单了。陆行章平稳地呼吸着,偏头看向她,嘴角有淡淡笑意:“你在担心我?”
“我担心你不是很正常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作为朋友担心也是正常的吧。”
孟妩语速飞快,拉开两人的距离。多亏名单的事,孟妩整日都处在忧虑之中,没工夫去想和陆行章的距离问题,但陆行章的这句话却提醒了她。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些,离陆行章稍微远了点。陆行章见她又开始回避自己,心里窝了口气,又自行纾解:“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敏感做什么?难道自己多想了?”
孟妩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稍顿了下才道:“不用担心,沈词不是吃素的。”
“我是来保护孟大夫的,不是你。”
沈词在外高喊了一声,紧接着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这一路都是他在架马车,功劳不小。孟妩生怕沈词感冒了,从药箱里翻出药递出去,而后回来紧紧拉好车帘。陆行章瞧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没有说话。又过一日,终于抵达远县,一下车孟妩便打了个寒战,这里人烟稀少,比她想象的还要荒芜。“真的是这里吗?”
孟妩忍不住问。好歹是粮食大县,总不至于这么点人吧。很快便有人为他们答疑解惑,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地从远处走过来,还没看清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钦差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县上下都指着这口粮食度日,谁知道稻塌了,人也突然患病了。”
他声音苍老,带着哭腔,听得人十分不忍心。考虑到这不远处有天花,孟妩不敢擅自靠近,只遥遥询问:“老人家先起来,是哪里出了怪病?”
“这里最偏僻的李家村,就在最西边,现在都没人过去,那边的粮估计也没人救了。”
老人没有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陆行章谨慎地发问:“你是谁?”
“我是远县的县长。”
孟妩莫名想到遂安县的县长,这完全不是一个精神头啊。“您先起来。”
陆行章示意。老县长这才颤颤巍巍地起来。远县本就不太发达,哪怕是县城也落魄得很。“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客栈了,您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
老县长在一家二层小客栈前停下。孟妩看着外面有些年头的装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老县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下官家中实在贫寒,比这破败得多,故而没有请几位过去。”
“无妨,不过是个下榻的地方。”
陆行章并不在意,摆摆手后便走进去。客栈很小,但很整洁,掌柜和小二都谨慎小心地伺候着,外头的百姓也围了个七七八八,好奇地往里张望。孟妩处于担心,给在场的人都浅浅把过脉,确认无一人患病后才稍微安心,叮嘱着老县长:“怪病我虽然有把握治疗,但希望你们最近还是不要去李家村。”
“神医放心,我都和他们叮嘱好了,李家村那儿也派了人看守。”
老县长忙点头应着。“好,晚些时候还麻烦您带我过去。”
孟妩相当有礼貌。老县长却愣了下,无措地看向陆行章,为难道:“这进了李家村,再出来可就难了,百姓难免心里会怕。”
这在孟妩意料之中,所以孟妩平静点头:“恩,所以不用安排我的住所,我在李家村寻一处空置房屋便是。”
这下不仅老县长瞪圆了眼睛,连陆行章也看了过来,眉头紧皱,颇为不赞同:“太冒险了。”
“我不进去,怎么知道什么情况,我早就打算好了,不用劝我。”
在来的路上她就计划好了,一到钦州远县,她便去处理天花,让陆行章慢慢处理朝堂的事,两人可以合理分开。陆行章眉头蹙得小山高,满脸都写着不悦,半晌没有说话。老县长不由得瑟缩了些,小心地试探着:“那钦差大人怎么说……?”
“不必管他,我和他来的目的不一样,您只管带我去便是。”
孟妩对老县长笑得十分可爱。但这份可爱都被旁边那股冷气散去。“您今日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具体的我会再通知您。”
陆行章眼里情绪翻腾,最终归于平静,冲老县长温和道谢。老县长应了声后迅速离开。沈词说要检查下附近的机关和陷阱,先出去探风了。这客栈是老县长斥巨资包下来给陆行章和孟妩住的,此刻大堂一个人都没有,掌柜和小二早就识趣离开。陆行章无声坐下,抬手沏了杯茶,一口饮尽后才抬眸看向孟妩。那一刹那,孟妩竟然背脊一凉。他悠悠开口,轻缓却充满质问:“你早就想好?来这里后就和我分道扬镳?”
“什么分道扬镳啊,这么难听,我……”孟妩想要解释,望进陆行章的眼里时,那些辩解都消失殆尽,点头干巴巴地接话:“是。”
陆行章似乎更生气了,但他的面色却没有半分变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弱的声音听在孟妩耳里却像惊雷。孟妩等了半天没等到下半句,索性想开,坦荡地回答:“原本就是两件事,如果你和我一起,只会耽误行程,我这是为你考虑。”
“而且你现在是朝廷重臣,身份不同以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必然要拿我是问,我怎么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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