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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是的，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管他什么海皇重生，什么前生后世‐‐他只是苏摩，属于他的记忆只有那一份，历代千秋四海六合都不会再有别的。

白璎……白璎。他一遍遍的回忆起那个名字主人的音容笑貌，回忆起在一起的短暂时光。那个从不说出口的名字复活在他胸臆里，并且将永远的活着，直到和他一起化为灰烬。

在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的刹那，他原本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复苏，直至完全恢复。

执念一起，脑海中那些呼啸汹涌闯入的激流就安静下来了，在某种强大的力量下平息，有条不紊地沉下来，潜伏在心灵的深处，不再和&ldo;本世&rdo;的记忆争锋。

那一瞬间，那笙重新看到了往昔熟悉的眼神‐‐冷冷的，空洞的，似笑非笑，带着某种颓然无望的锋锐，仿佛暗夜的黑。

那笙抬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觉得莫名的欢喜。

&ldo;苏摩!&rdo;她在岸边叫起来了，对着那个鲛人的王者招手，&ldo;你没摔坏脑子吧?记得我是谁么?&rdo;

苏摩蹙了蹙眉：&ldo;那笙?&rdo;

然后，不去理会苗人少女的欢喜笑声，他望向这片烧杀过后的九嶷土地，眼神一直投到了半山的宫殿里。沉默了良久，忽然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ldo;青王……青王。杀了他!&rdo;

所有人又是悚然一惊。

居然还记得!

在过了上百年、两次脱胎换骨，然而那些人加诸于这个少年身上的极端的屈辱和仇恨，居然还这样深刻地烙在这个鲛人的灵魂深处。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可怕力量!如此的坚定深刻，只有死和爱可以与之相比。

―

九天之上，闪电乌云都已经消散。神鸟的双翅如云般铺开，三位女仙静默的低头，望着青水之上诞生的新王者。

&ldo;海皇苏摩啊……纯煌之后，鲛人一族里终于诞生了新的王。&rdo;曦妃轻轻叹息。

那一瞬间，她望着慧珈手心里守护着的那一缕白光，眼神复杂。

&ldo;我们对这片大地的守望，也终于结束。&rdo;慧珈微微一笑，有轻松的表情，也低头望着自己手中那一缕从黄泉陆上迎回的魂魄，&ldo;我们是不能插手下界事务的‐‐所以自从七千年前纯煌死后，我们就只能在天上一直等待着新海皇的诞生。&rdo;

曦妃的眼睛望着大地，神情寥落：&ldo;是的，自从少城主离开后，我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rdo;

&ldo;反抗大城主的命令，是要付出了极大代价的。&rdo;魅婀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ldo;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将少城主的灵体送回云浮吧‐‐七千年了，好容易等到了她可以重新返回天界的时刻。&rdo;

她望着慧珈手里捧着的一缕白光‐‐那一缕光华流转不定，在慧珈手心温柔地闪动，是刚刚被她们从黄泉之路上迎接回来的生魂。

这是多么熟悉的气息啊……离湮，她们的少城主，云浮最美丽也最慈悲的女子。

七千年前，为了挽救濒临灭绝的海国，她不顾城主的禁令插手了下界的兴亡更替，替纯煌保管了海皇的力量，以保海国一脉不至于从此灭绝。然而，她也因此触怒大城主，被打落轮回，从此在下界生生世世地轮回漂泊，无法返回九天。

转瞬间，竟已是暌违千年。

魅婀望着那一缕光，眼神渐渐悲哀，轻声道：&ldo;走吧，不要再注视着人世了‐‐如果违反了天规，我们也会被大城主处罚的。&rdo;

三位女神脸色齐齐一凝，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黎明前黛青色的天空深处‐‐那里，连飞鸟都不能到达的九天之上，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白色的光，仿佛晨曦里的一颗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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