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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日夜不离的照顾了尚书大人三日,给他喂药喂饭喂汤水,帮他换衣换药擦身子,伺候的跟活菩萨一样,到了第四日,李尚书的毒也消了,烧也退了,杖伤也好的个大概了,孟大人前后都劳累的有点憔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揍他。
说来也奇怪,尚书大人伤痛在身的时候,还比较老实,也不与人为难,孟大人也没看出来浩然哥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估计伤好了也就没事了。所以辛苦一圈的孟大人,抽空回家狠狠地补了一通觉,直睡到分不清白天黑夜,又饱饱的吃顿山珍海味,然后对镜自视,嗯,自己又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了,才觉得满意点,于是又大包小包的补品美食带去大理寺,准备给浩然哥进补。
孟大人不在的两日,尚书大人也清净,毕竟差役都对尚书大人毕恭毕敬,有求必应,而且尚书大人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人贴身照顾日常,少了一天到晚快活的叽叽喳喳的人在身边,倒可以安静的看看书,毕竟自己公务忙,家事多,像这样的闲暇时光,等回去后,就难得了。
孟大人这天下午再回到大理寺的时候,把一大车吃的一放下,立刻就去浩然哥的房间里看他,因为尚书大人这两日是自己给自己上药的,也不便坐着,吃过午饭后,就侧卧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会儿后,因为门前的几盆菊花很香,闻着闻着就睡着了。
孟大人进屋后,看见浩然哥睡着了,就坐在浩然哥身边盯着他,心里想,这个人怎么就能生的这么美,自己这一代的人,连女的都算上,也没几个能比浩然哥好看,男人他绝对稳居第一,大家都说自己皮相好,显年轻,到现在就跟二三十岁一样,可浩然哥更不赖,骨相皮相都好。
孟大人正在胡思乱想,尚书大人突然醒了,看见坐着自己床边的孟大人后,一点表情也没有,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孟大人也没多想,浩然哥醒了总习惯要喝水,现在既然醒了,孟大人就去给浩然哥倒了一杯水来,水一倒好,才一转身,发现尚书大人已经爬起上半身了,孟大人赶紧把茶送过去,准备要喂浩然哥,因为前几天浩然哥喝水都是孟大人喂的,所以孟大人表现的很自然而然,不过这一次尚书大人直接接过茶杯自己喝,喝完了以后,孟大人主动接过水杯。
尚书大人对孟大人说了声谢谢,随即又睡下了。
孟大人听到浩然哥居然说谢谢,觉得新鲜,就忍不住笑着说“浩然哥,你说谢谢了,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客气点不好吗?这也是为人处世该有的礼貌。”李尚书闭着眼睛,语气冷淡的说。
孟大人突然感觉浩然哥今天态度冷冷的,自己不在的这两天,是有什么委屈吗,于是准备安抚浩然哥,就伸手摸浩然哥的手臂,浩然却直接抽手,把孟大人的手隔开了。
孟大人觉得浩然哥反应好奇怪,正要开口问怎么了,只听尚书大人先开口说“孟大人,我不习惯和不亲近的人有身体接触。”
孟大人一听,觉得更奇怪,心里想,咱们第一次喝酒时,肯定比现在更不亲近,我把你好一顿摸都没事,今天还说什么不亲近的话,这是生气了,于是就柔声哄浩然哥,说“是不是还在怪我前几天打了你呀?”
“没有,孟大人,你说话做事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不对的地方,是受教了,怎么能谈得上怪你呢。”尚书大人淡淡接口。
孟大人见浩然哥这嘴上说不怪自己,话里却是句句都是在怪自己,想是要跟自己理论前几日打他的事,如今事情过了这么久,孟大人也很后悔,那天的事本就是一时冲动,现在还真不好解释,无论是从事情的起因,还是从俩人年纪,都说不通,因此就忍不住委屈讨好的说“浩然哥。”
“孟大人,我算不上,也不是你哥,你改个称呼吧。”李尚书直接打断孟大人后面的话。
孟大人突然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说到现在浩然都不肯答应与自己结拜,可是自己人前人后喊他浩然哥,他从未否决,就是那次和自己摊牌马车里的事,说那么狠的话,也未叫改过称呼,不许触碰,虽然自己一直很清楚浩然确实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任何人主动套近乎,可是这个别人从来不包括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呢,难道自己在浩然的心里,已经成了普通人了么?
孟羽蔚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一直以来,自己在浩然面前是想怎么闹就怎么闹的,他虽然总是不理自己,但绝不是陌生人,他虽然经常发火,但从来不曾真正疏远,他里外都是脾气,却句句话都在和自己讲道理,让人觉得不敢得罪,却很亲切,一直以来,和自己间的那道心门,都是虚掩着的,此刻,却是真的关上了。
或许自己以前对浩然做的事,换作别人,就算不会招致他的报复,但也肯定会遭到他彻底的厌弃,浩然总是给自己难堪,但每次都是事出有因,自己也有错在先,他言语责怪,却从未借势压人,可能在他心里,是愿意和自己结拜的,因为第一次开口,他就已经答应了,后来反悔,只是不想迫于压力,更不愿为了利益,哪怕是拒绝,他也是真诚的。
孟羽蔚想到这么多年都不曾深交的浩然,却无论每次在哪里见面,都会彼此笑着热情招呼,酒桌上自己那么闹腾,他并未翻脸离开,吏部说的那么绝情,却是他亲自动手撵自己,包括在刑部,他最后都是在笑着和自己说话。
重阳节那天,不知自己怎么会那么生气,本来也只想吓吓他,让他对自己服个软,说两句好话,可是到后来就被激的骑虎难下,不打他都不行了,一个人记得和自己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不应该感动吗?或许趁势欺人,把他毒打一顿,是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原来有矛盾不是坏事,真正的疏远,是彼此成为彻底的普通人。
一瞬间想明白太多,眼泪就忍不住的滑落,浩然感觉坐在旁边的人还没走,就忍不住睁开眼看着他,想叫他离开,不料见这个一天到晚快活不已的人,突然泪流满面,惊的一下子坐起来,碰疼了伤的地方,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浩然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孟羽蔚气的,顿时皱着眉头,立刻怒视孟大人,吼道“你哭什么?越活越回去了是吧,贪玩不正经还能说你有颗童心,你哭的这么不死不活,不知道的人,还当你家里有什么事,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赶快滚,别待在我旁边。”
浩然在不满三十岁的时候,尝到了父亲离世的痛苦,人生的坎坷,也由此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慢慢活明白的,所以一生为了儿女的幸福,努力的撑起家门,男儿有泪不轻弹,自从母亲离世后,浩然就再未哭过,也见不得别人流眼泪,心里再苦,脸上也挂着笑容。
孟大人被骂了,反应过来,擦擦眼泪,把杯子放在茶盘里就走了。浩然被孟羽蔚这么一气,想到这段日子时运不利,连番被人下毒坑害,还每次都落在这个孟羽蔚手里,软禁的房间都快住成自己家了,顿时懊恼不已,一把抓起枕头扔出门外。
一个痴痴的念头萦绕心间小半生,孟羽蔚终究还是放不下,舍不得,而浩然的冷漠终于让他明白,其实一直以来与浩然之间的交往,都是缺少了真诚,每次都用计相逼,浩然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才会那般不给自己面子,那日把他按在刑凳上逼他服软,他也试图和自己讲道理了,只是最后彼此都不肯先低头而已。
孟大人想要和浩然哥“重新开始”,所以把带来的补品吃食都交给了厨房,命伺候李尚书的差役要好好照顾尚书大人的一饮一食,千万不可有丝毫怠慢尚书大人,而且孟大人还不断从家里带新的补品吃的过来,有什么好的就上什么,孟大人一直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吃喝玩乐全才,能让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定是人间极品。
孟大人出手豪阔,带来的吃的东西无不珍贵滋补,重要的是东西太多,尚书大人根本吃不完,所以剩下的,就服侍尚书大人的差役们分一分,一时间,伺候尚书大人成了大理寺的第一美差。
尚书大人修养了些时日,身体就痊愈了,没了孟大人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烦自己,尚书大人也是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有好吃的来者不拒,顿顿想着办法调理自己身体,每天都睡足时辰,也不早起,白天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屋前的小庭院转转,就练一遍剑,然后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开始看书,一看一天,伺候茶水点心的差役,时常小心的注意着茶壶,水一凉就换一壶新的,尚书大人坐累了,就叫服侍自己的差役,帮自己揉揉肩,捏捏腿,捶捶小腰,晚上还要热水泡脚好一会儿,隔两日还要泡个热水澡,加之九十月份的时节气候好,生活不要太享受。
不管怎样,尚书大人就是再不给孟大人好脸色,也不给他喊自己浩然哥,孟大人不愿意改口,就没了称呼。这还不算,尚书大人这般“享受”还不知足,没个几天,突然衣服也不想自己穿了,横竖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是婉言帮自己收拾衣食住行的,所以李尚书就叫伺候自己的差役帮自己穿衣,主要是不叫他们干点事,他们就只知道整天盯着自己。再没隔两日,尚书大人吃饭也要人伺候,尚书大人吃饭,得要人帮着夹菜盛饭,因为贾夫人最爱伺候相公吃饭,尚书大人把看押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像待在家里,除了老婆人不在自己身边。下午的时候,差役们把补品炖好了,尚书大人看书看的过瘾,就不想动弹,差役怕耽误尚书大人进补,只好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拿着汤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尚书大人,毕竟嘛,得尚书大人吃过了,剩下的大家才能分,尚书大人吃不了多少,喂他也不幸苦。
孟大人每日忙公务忙的要死,一得空就去看看浩然哥,每次一见浩然哥,觉得这人过的太滋润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毫无底线的“享受”呢?而且就这样“享受”着,还时常发发小脾气,差役们给他揉肩捶腿伺候的正舒坦,突然就不高兴,要一个人焚香安神独自待一会儿,差役们连忙小心退下。
其实这样的日子对于贵族来说,想过也容易,可就是没人能像李尚书这样过的这般滋润到骨子里,一般人弄七八个人伺候,有条不紊的也就那样,排场不到位,看着还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人一见着尚书大人这么享受的,普通人都能立马看酥了骨头。
孟大人好几回进屋看见浩然哥,都是一只玉手托着下巴,闭目坐在桌前,安静的养神,桌上的黑铜八卦香炉里,焚着瑞脑甜香,尚书大人就跟一尊白玉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神情怎么就能这般享受惬意,孟大人看的目瞪口呆,但是也不敢说任何言语。
自打孟大人把李尚书这尊活菩萨请来大理寺,李尚书又在大理寺无底线的“享受”起来,一时叫整个大理寺的人都议论的人仰马翻,尚书大人来才半个多月,大理寺里除了孟大人,其余的人,包括左右两位少卿大人,每日都在私底下谈论着尚书大人今天又要吃什么,又要怎么“享受”,李尚书那个“享受”啊!真叫人羡慕。
话说雅令本来思念爹爹,还想叫姐姐去找兆辉哥哥帮帮忙,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探望爹爹,兆辉其实也在等着雅俗,可不知道消息从小道流传出去了,舅舅的关系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大理寺右少卿姜大人,回家告诉了自己媳妇,李尚书在大理寺怎么“享受”的事,被自己女儿姜虞美给听见了,虞美回到蜀绣学馆,就跟雅俗和雅令说这事,说着说着大家就围在一起听,别说众人了,雅俗和雅令都听的目瞪口呆,惊叹浩然二老爷可真有本事,做人知道“享受”就不说了,坐牢也能坐的这么“享受”。
因为虞美精彩的讲解,一时间蜀绣学馆里的关注点成了虞美,虞美也不负众望,每日回家积极探听,姜大人也是多事,难得被女儿这么关心,所以白天忙公务时也积极探听,探听到的消息,最后都通过虞美这条渠道,最后传给了雅俗和雅令,乃至她们的家人,李氏三房众人,包括贾夫人在内,忽的都不忧心二老爷了。
因为雅令倒话本事不怎么样,所以虞美传来的消息就雅俗说给大家听,三大房人抽空聚在一起,雅俗就把虞美的话滴水不漏的学一遍,外加自己的理解,以及自己一直以来对二叔的了解,然后手脚并用的表演讲解,浩瀚看着都没笑岔了气,心里惊叹“老二是真有本事折腾,孟羽蔚这个小折腾遇到老二这个大折腾,能招架得住才怪呢!”
尚书大人的日常养生,突然变成无底线的“享受”,未知后面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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