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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这边干了这么痛快的事,回到府里立刻就跑起来,大红披风都被风张开老大,这劲头比公子们还显年轻,见到侄女一把抱起来转几圈,然后就问侄女,二叔厉害不厉害,雅俗立刻文思泉涌的夸起二叔的厉害,说的滔滔不绝,二爷听完侄女的夸奖,又放下侄女,把一边的女儿也抱起来转几圈,再问女儿自己厉不厉害,雅令因为词都被姐姐说了,于是在父亲怀里拉着长长的调子,鼓着小手掌感慨“我爹爹真是厉害呀!真是太厉害啦!”眼睛里的坚决前所未有,四周仆从也纷纷卖力恭维起老爷来,二老爷听着心里爽极了。
这边还没夸完呢,贾夫人就出来了,二爷一见到贾夫人就把女儿放下来,一把把大红披风解开拿在手里,递给夫人,颇为抑郁的说“好了婉言,你罚我的事,我都任凭处置了,这下可以了吧。”贾夫人一听就笑了,周围人也都跟着夫人后面笑了。
话说现在贾夫人看重二爷养生,不给二爷喝醉,昨日二爷因为今天休沐,不用起太早,于是晚上喝酒又给喝醉了,贾夫人突然不想和以前一样罚二爷了,横竖他不怕还享受,于是就让二爷今天穿着自己为他新做的大红披风,还让他要出门溜达一圈才行,夫妻俩争论了好久,二爷无奈,只得照办,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贾夫人接过披风就说二爷穿的挺好看的,二爷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太红了,可众人看着也觉得不错,于是又拼命夸起老爷穿这件披风怎么怎么个英姿飒爽,怎么怎么个年轻二十岁,确实说的也是心里话,二老爷被夸的有点飘飘然,本来还很排斥,现在就有点将信将疑的能接受,于是就问俩孩子怎么样,雅俗和雅令也连声夸好看,雅令怕这次词又被姐姐说光了,于是狠命的夸起父亲的风流倜傥来,二爷听着心里暖呼呼的。
浩荡这边押解郭氏回到顺天府大牢,先牢牢地给锁起来,命高手日夜轮流看管,绝不会让再出丝毫差错,横竖郭氏舍不得自杀,这点谁都清楚,那些视别人性命如草芥的狼心狗肺之徒,一旦轮到自己头上,反而惜命怕死的见所未见,郭氏就是这种人。浩荡此时觉得事不宜迟,又想起黄柏强今日的嘴脸,德寿侯府里里外外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立马张贴告示,把事情彻底抖露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郭氏入狱,希望能引来那些跟德寿侯府有旧怨的来顺天府喊冤,为自己眼下扣住郭氏,将住黄柏强提供有力的证据,免得德寿侯府的人再去害人。
太多人吃过德寿侯府黄大官人和郭氏的亏,但一直敢怒不敢言,主要是小官家和一些被坑惨的商户居多,似褚夫人那日丫鬟被砸破相,真都不值一提,高官大户的清算嘛,这就有点故事了,怕还没到时候。这回德寿侯府惹上了成国公府,官宦人家之前都知道马球会上李尚书的马被惊着的事,本以为李尚书会反击,哪知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李尚书报复,众人还有些灰心,反倒是德寿侯府这边,又开始派人袭击成国公千金的马车,虽然李小姐人不在车里,但是马车来回行驶多年的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马车是成国公千金的,而且李府尹这么快就上侯府把郭氏人给抓到了,告示一贴,多少看见的人都恨不得回家放爆竹庆贺。
太多之前吃过德寿侯府亏的,虽然以前告不动,但是都把“受教训”的证据留着在,这下子知道“受害者”里面出了“后台”,郭氏人还就关在牢里,知道这次真不是玩虚的了,于是齐齐跑到顺天府喊冤,就是多少年前那家被迫关门的家具坊的东家,都带着纸张敝旧的画押字据跑来了,一时间府尹大人案头的状纸堆积如山,府尹大人更是接连多少日都在升堂听受害者诉冤,根本没功夫干其它事,喊冤的更是不嫌事大,哪怕就是索赔不到什么,只求府尹大人把郭氏当众暴打一顿板子,再判个牢狱服刑几年都是好的,所以喊冤的人这次都跟组织好了一般,每日都有一群人轮番去顺天府探问事情进展,人还天天换,但是从不间断,毕竟商人与商人之间,都是有联络的,这也不奇怪,谁叫郭氏之前就喜欢坑害有钱的商人,还大肆挥霍多年,可花的都是别人钱,这下子要债的全来了。
浩荡得到这些证据正中下怀,索性就慢慢理着,把郭氏扣押在手里死死不放,德寿侯府的人天天过来探问,府尹大人就命人用新案件来堵住侯府人的嘴,每次都换新的,黄侯爷甚至都企图去刑部卖老脸,让刑部把郭氏先提走,然后再想办法,可这些新案子都还没理完,也多是民事案件,单就府尹大人本人一句话,就能轻易打发刑部,何况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李大人关系甚好,也不耻于德寿侯儿子儿媳的污糟行为,所以更是不愿意理会德寿侯府,这边问多了,把府尹大人给惹毛了,郭氏青菜馒头都没得吃,天天改成窝头咸菜了。
府尹大人这边把案件理着理着,发现这些坑财的案件,但凡有郭氏的事,必然都少不了黄大官人这个帮凶,而且签字摁手印的,多都是黄大官人,想着自己这边不能只守不攻,于是又命府中衙役前去德寿侯府天天叫门,让侯府把黄大官人也给交出来,只这回府尹大人自己就不劳动了,反正德寿侯府是不会交人的。
衙役们得了这桩美差,还有府尹大人每天额外给每人一个小银锞子喝茶润嗓子的补贴,于是天天就到德寿侯府门前“练气功”闹事,七八个人带着枷锁,轮番上前运足气力吆喝叫门,惹得路过的人都在瞧笑话,黄大官人也只能关门躲在家里,但也不敢逃跑,就怕和郭氏那样,出门就被抓了。
其实这次府尹大人既没有在侯府其它门口布置人,也没有张贴告示,毕竟黄大官人长的太丑了,就是乔转打扮也好认出,如今事情闹大了,只要衙役们吆喝出来,四邻群众给知道了,黄大官人要是敢逃出门,就会直接被人抓起来扭送顺天府,有群众的力量支持,何苦多费官府人手呢。
黄柏强黄侯爷觉得李浩荡欺人太甚,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事情尚无定论,不好求到御前,皇上的恩典要求也只能求一次,所以必须得到紧要关口处才能使,但是如果事情一直这么僵着,家里如今陷入官司,孙子孙女大了,再不说亲可就,黄侯爷一时也焦头烂额,也时常后悔当年依了儿子,迎娶了郭氏这么个贪婪愚蠢的妇人进门,弄得如今家不成家。
黄大官人本还想去探望一下郭氏,送点梳洗打扮的用具和吃食给郭氏,哪知如今事情闹大了,出了门,就怕自己会有去无回,所以也不敢去了,只让下人过去,顺天府大牢这边,索性就不给德寿侯府的人来探望郭氏,虽然天气慢慢热起来,可管她郭氏多少天不洗脸不洗澡呢,德寿侯府的下人使银子也不管用,这些天事情桩桩件件的传了出来,谁都知道德寿侯府的银子不好拿,拿了,可别把自己差事搭进去,看押的狱卒还对侯府的下人不咸不淡的取笑说“黄大官人若是亲自来就成,不光能看望,还能住一起呢。”下人回去也不敢回。
德寿侯府之前因为给黄文欣说亲的事,烦过不少高门显贵人家,最后因为被拒,郭氏和黄大官人就出去嚷嚷的人尽皆知,每次都说是自己女儿文欣看不上哪家的谁谁公子,为此得罪的都是“狠人”,这其中有人存心报复,突然就秘密出去拉拢之前喊冤的人,让他们一起再到顺天府鸣冤一通,还让他们记得要搬出府尹大人岳父秦大人的清官威名,问问府尹大人,干事怎么这么磨蹭,现下证据确凿,侯府又不是不知道门在哪,都这么久了,怎么一个黄大官人抓了这么长时间还抓不到,衙役们进不了侯府,府尹大人干嘛不亲自去,是不是怕了。
李浩荡府尹虽然卖相凶悍,但是人很善良,顺天府的职责里也有负责教化人民,鼓励农商,所以京畿民众很多人都认得出府尹,何况府尹大人和他的妻子秦夫人,时常穿着平民装束,和寻常百姓家夫妻一般,逛街买菜,买首饰衣服,京城很多摊贩也都熟识,除非罪犯,这些喊冤的根本就不怕府尹大人,这边一被拉拢,那边就又一起跑去顺天府“鸣冤”了。
登闻鼓一敲,喊冤告状的因为都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很熟门熟路的一起涌入顺天府大堂,拦都拦不住,把两边差役挤的都没地方站脚,想打板子也不可能了,磕头也不必了,没地方,前面就是人家屁股,最前面的鸣冤者就跪在府尹大人脚前,连府尹大人穿了几条裤子都看得清,实在挤不进去的,门口还跪了不少,府尹大人一来就惊诧莫名,这黄大官人和郭氏怎么就坑了这么多人,之前只是觉得收到的状纸厚厚一堆,最近忙着统计被骗的财产数额,可究竟一共多少受害者,还真没往这块想过。
底下人一见府尹大人来就叫屈哭嚎的震天响,个个都在比着谁的嗓门更大,顺天府门口几里路外都听得见,府尹大人听不清说什么,就卖力拍惊堂木,大声吼“肃静,肃静,肃静……”吼了半天,底下才慢慢停了。
喊冤的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来说,几个之前被坑骗最多的,纷纷质问府尹大人怎么还没抓到黄大官人,不然怎么个问审法,当年那个被迫关门的家具坊的东家,更是哭的捶胸顿足,不堪的往事回忆的历历在目,连连叫喊自己当年怎么就遇不到秦立时秦大人,秦大人怎么就不在京城主持正义,底下更是一呼百应,连连哭喊秦大人当时人在哪,差点都没把府尹大人逼疯了,自己老丈人身体还硬朗着呢,他们这是在哭什么。
一通鸣冤加质问,把府尹大人盘问的焦头烂额,众人根本不听大人解释,接连怂恿府尹大人现下就亲自去侯府拿人,大家都在一旁好亲眼见证。
眼看民怨呈现鼎沸之势,这帮要债的赶也赶不走,案情纠纷都不再仅仅限于是府尹大人公务上的事了,已经事关朝廷脸面,这会儿府尹大人就是想不去侯府也不行,于是府尹大人只得调兵遣将,带上衙役府众,后面跟着一帮讨债的群众,府尹大人骑马在前领路,后面一帮人尾随,又浩浩荡荡的前去德寿侯府,准备缉拿黄大官人。
未知这一仗又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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