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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才把李尚书放下,孟大人立刻转身对皇上行礼,然后说“皇上,李尚书之前进殿后做了什么,云潭郡主是怎么死的,臣都是亲眼所见,也能举证,请皇上恕臣刚才唐突无礼。”
皇上一听大是松口气,毕竟云潭郡主皇上都没怎么见过几次,今日要为了云潭把自己心爱的臣子杀了,皇上才是最觉得憋火的,既然孟羽蔚能举证,岂不皆大欢喜,于是皇上直接命令说“无妨,孟爱卿有话直说,朕不曾计较。”
皇上说完后,随即又转身命跪着满地的众卿都平身,但是李尚书先不要起来,众人听皇上发话,都纷纷起身,贾夫人也被一旁的秦夫人扶了起来,宫女也把捡起来的发冠给贾夫人重新戴上。
孟大人立刻说到“皇上,臣前不久在宴席上,见李尚书被一个宫人叫走,臣见那宫人眼生,不像是筵席中伺候的人,于是就跟了出来,为防和李尚书迎面撞见不好说,臣度李尚书去的方向,于是先于李尚书从后侧门到达殿内,正巧看到了事发当时的全部情景。”说完指了指后侧门的位置,屋里人都听住了,包括湘王和莱国公两家。
“皇上您知道,臣幼时随臣的外祖母卓如公主常来宫里,对很多宫室的出入门方向都很清楚。”孟大人接着说了句。
皇上听到点点头,言道“不错,卓如姑祖母本就最熟悉宫中场景,爱卿知道很正常,你接着说,事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臣进殿时,见到云潭郡主将戒指上的一颗深红的宝石抠了下来,放在香炉里,臣当时好奇,戒指上的宝石怎么会这么容易取下,本想凑近看看,谁知郡主随即就用手帕捂住口鼻,臣反应过来,宝石可能是一小块迷药伪制成的,臣为防止自己中招,就不敢上前,也用巾帕捂住口鼻,一直呆在原地,云潭郡主没有发现臣在殿内,随后就躲到屏风后面。”孟大人接口快速说到。
弄半天李尚书连说话都不怎么能反应过来,原是中了迷药,这就说的通了,于是众人纷纷开始往后猜了。皇上命人检查已经盖上布的云潭郡主手上的戒指,戒指上的“宝石”确实不见了,而且这很明显是配有宝石的戒指,在场不少赴宴的女眷也证明见过云潭郡主的戒指上之前有宝石,湘王和莱国公更清楚,郡主的一枚戒指带了几十年,却不想是迷药,所以一时无话可说,皇上接着就问“那李尚书进来以后发生了什么,郡主又怎么会死呢?”
“李尚书进来以后吸入迷药,随后坐在椅子上神情滞木,一动不动,这时候郡主从后面走出来,到了李尚书面前,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小短刀,放在李尚书的手上,郡主是双手握着李尚书拿刀的手,然后用力刺向自己的心口处,因此死去的。”孟大人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完。
众人一听很是唏嘘,不是不信,而是觉得不能理解,云潭郡主出身好,也嫁的好,夫婿待她更好,母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亲王府,夫家莱国公府也显贵,今年前不久她的次子,才生下她的第三个孙子,正是其乐融融,安享天伦的好时候,怎么可能会突然寻短见,而且李尚书和她又没有仇,何必借着李尚书的手去死,拉李尚书垫背呢。湘王和莱国公一听就更不信,连连说孟大人胡扯,事情根本说不通,孟大人目的就是为了给李浩然开脱,一通吵的,满室停不下来。
皇上连连制止众人,问孟大人“孟爱卿,凶器是带不进宫里来的,云潭怎么可能会有短刀呢?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想不开,更没必要把自己的死嫁祸给李尚书吧?”
面对皇上的精准发问,孟大人有理有据的说“皇上,云潭郡主没法把凶器带进宫里,李尚书也带不进来,只说明这短刀,本就是宫中所有,宫中一事一物皆有记档,只要查一查凶器原属于哪个宫里,何人动过,去向哪里,再或者,不明谁动过的,可以查一查所在宫室有何人进出,毕竟任何一宫都有专人把手,也不难查明物品流向何处,这样就可以弄清这短刀,究竟是李尚书先拿到的,还是云潭郡主先拿到的。”
孟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卿,断案高手,几句话就点明要害,皇上一听,即刻命人去查,一旁伺候的数名宫人,立刻捧着装凶器的盘子出去了。
孟大人不等皇上再问,紧接着说“皇上,臣见云潭郡主取出短刀时,以为她要杀李尚书,就准备过去阻止,可云潭郡主借李尚书之手,把短刀刺向自己,臣看不明白就忍了一下,不料,云潭郡主随后对着李尚书说了几句话,当时中了迷药的李尚书怕是不记得,可臣听的清清楚楚,立刻就明白了云潭郡主为何自尽,包括嫁祸给李尚书的真正原因。”
“几句什么话?”皇上接口就问,不光是皇上,在场所有的人都好奇,全部瞪大眼睛等着。
孟大人没有正面回答皇上,而是反问皇上,说“皇上,您怎么不问臣,为何迷药可以迷倒李尚书,却迷不倒当时在场的云潭郡主呢?”
这话有意思,不少人都想到了,只是不好出头先问,孟大人却自己先说了,于是皇上就问“为什么?”
“臣也不知道,所以特意去找了太医来,皇上,可以让太医先检查一下室内,看看到底是什么迷药么?”孟大人接话说到。
唉!孟大人真是大喘气,皇上即刻命太医检查。三位太医一起过来,分别都揭开香炉闻一闻,又闻闻室内空气,互相商议一下,于是太医院院判耿太医转到皇上面前说“启禀皇上,经臣初步验断,室内确有被下迷药,这是一种名为牵魂引的迷药,此药产自岭南,未焚烧之前呈深红色晶石壮,焚化后会产生致人神志昏聩的毒性,中毒者起初呆若木鸡,任人宰割,清醒后又丝毫不记得身边发生过的事,即便过一段时间能够恢复知觉,毒性也会在体内停留两日时间,这期间,中毒者会反应木讷,言语迟缓。不过这种迷药极易随空气流通而被疏散,且只有在室内药物达到一定浓度时,才使人中毒,所以牵魂引只能在焚烧后很短的时间内会催发吸入者的毒性,目前殿内窗户紧闭,因此还余留有这种迷药,但在场众人吸入后也不会有事了。”
耿太医一说完,众人都明白了,只是想到室内还余留有迷药,女眷不少都面露嫌弃,只不好直接用手扇,宫人们立刻过去把四周窗户打开。
皇上听完心里一片清明,想想孟羽蔚反应还是真快,不然再等一会儿,室内的迷药就会慢慢消散,想查也查不出来,皇上随即让太医给李尚书诊治看看,耿太医过来给跪在地上的李尚书简单诊断一下,然后对皇上说,李尚书确实是中了迷药牵魂引。
皇上问太医可否立即解毒,耿太医摇摇头说“牵魂引毒性目前无药可快速止解,只有等中毒者体内自行消解。”
皇上听懂了,就对太医挥挥手,太医们躬身退在一旁。此时前去查明凶器出处的几名宫人都回来了,云潭郡主见今日时机难得,终于下定决心,就让侍女去御膳房问问有没有醒酒汤,刀子是侍女从御膳房里顺出来削果子的刀,锋利无比。侍女被拿获后因为害怕,已经趁大家不注意,用发簪自尽了,众人到这里也都无话可说。
皇上命内监把李尚书扶起来坐在一边,正要转头问孟大人,云潭郡主临走前究竟说了什么。到这里湘王和莱国公终于接受不了,一个人今日出门时还好好的,突然就这般惨死,被这个兴国公世子孟羽蔚前后说的一番话,两样若有似无的证据,硬是说成自尽,在皇宫自杀本就有大不敬之罪,现在还有以死嫁祸人之嫌,在场包括云潭郡主的兄长和儿子,此时突然都跪求皇上,觉得不公,到现在都是孟大人一面之词,这证据都算不得铁证,横竖就是不接受这个结果。
皇上听到这里想发怒,既然云潭是以死嫁祸,证人证物俱全,湘王和莱国公何必咬着不放,都有些不顾大体,莫非事情另有隐情,云潭的行为是受家人控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下定论,孟羽蔚的话还没说完,到目前云潭家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就暂时忍耐。
莱国公突然问了孟大人一句很关键的话“敢问孟大人,你既亲眼见云潭自尽,为何当时你不曾救人?”
这句话可谓一语惊四座,孟大人义正词严说了半日,别是看郡主自尽时见死不救啊,顿时连同皇上在内,全都看着孟大人。
谁知孟大人丝毫不惧,张口就回过去,说“莱国公,你怎知我不曾救人,我不止要救垂死之人,更要救无辜的活人,云潭郡主伤及要害,我又不是大夫,如果贸然施救,举措不当,人若是死在我手里又怎么办?我就是为了要救人,才立刻去太医院找了太医过来。”
孟大人一通话把所有人都说闭嘴了,这还能再说什么,谁知孟大人后面还有呢,只听孟大人言道“何况我也看到了那个诓李尚书来这里的小内监的样子,总得把关键证人先找到,才能救李尚书吧。”这事对孟大人来说才是最不能耽搁的,毕竟只见了一眼,省的过一段时间想不起来了。
众人一听更醒神了,皇上也连忙问孟大人,人是不是抓到了。
孟大人直接命手下,将诓李尚书进来的小宫人给丢了上来,这人上来之前已被五花大绑,眼下抖的话都不怎么会说了,本来就当是拿银子传个话,现在郡主死了,于是这名可怜的小宫人,不管问什么都如实说,收了谁的钱财,叫自己去做什么,前后自己怎么办的,事成之后自己怎么跑了的,说的都干脆顺溜。
这下再添一名关键证人,所说的话也印证了孟大人前番所言,湘王和莱国公一时都反驳不动,只是还不能接受云潭自尽且嫁祸于人的事实,于是都想知道,云潭郡主自尽前到底说了什么,在场的人此时也都想知道。
皇上命人把小内监带下去,听候发落,叫湘王和莱国公及其家人都平身,然后让孟大人把云潭死前说了什么,给说出来。云潭自尽前说的话,无论是顾及湘王和莱国公的颜面,还是自己眼下的打算,都不好立即开口说,所以痛快到现在的孟大人,要开始“三纸无驴”了。
未知孟大人是怎么说的,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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