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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时,村子里的人看都没看他们,人人脸上麻木,就连原本应该活泼天真的小孩也不会笑,像极了无情的机器。
生活太苦了,不见天日,无法逃离,隔三差五就得忍受四大魔物散发出来的雾气侵蚀,他们是被六界抛弃之人,注定没有未来,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一刻,人就没了。
白墨与建木走在村子里,看着被折磨的村民,胸口堵得发疼,眼睛酸涩,这是他应该守护的子民,应该幸福快乐生活的子民,却因为他的离开,他没能尽到驱散幽冥寒气、保护他们的义务,让子民们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这是他的错。
一个小孩不小心在他面前摔倒,白墨伸手去扶他起来,小孩起来后,看向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灵光,瞬息暗淡下去,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连衣裳上的灰尘都不拍,径自走了。
第109章小雪貂不逃了10
白墨的心情如同天空的颜色,灰扑扑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建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手放在少年的头上揉了揉,无声地安慰他。
外人看到幽冥界为镇压魔物封锁,事不关己说几声“厉害”“他们应该的”就完事了,时间长了,便把幽冥界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美好生活,是幽冥界里的所有生物用性命与未来换来的。
小貂儿的心情,他懂。
“建木哥哥,我们去王城吧。”白墨揉揉眼睛,将眼泪擦掉,他不能哭,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怯懦。
“好,我陪你。”建木回望了一眼暮霭沉沉的村庄,尽管他有能力将村庄里的变异寒气驱散,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治标不治本,若是将这里清理干净了,隔壁村落的人会怎么看,谁不想生活在光明下,这里会发生争斗,会流血,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魔物丢掉性命,就算驱散了寒气,魔物没有处置好,变异寒气还是会卷土重来的。
白墨心里难受,建木牵着他走,异常沉默的气氛让小播报连话都不敢说,只是默默送上地图,得到建木的眼神赞赏。
出了村庄来到小镇,外头的风景与村庄无甚差别,除看上去更豪华些,行人一贯麻木,在透灰色的雾里穿行,好似什么也影响不到他们,却是一派死气沉沉。
小雪貂越看越难受,熟悉的风景勾起他脑海深处的家的记忆,他小的时候也偷跑出来玩过,那时父亲母亲都还在,幽冥寒气蔓延得慢,当时的街道不是这样的,子民们脸上还是有笑容的,会说笑,会吵架,会讨价还价,不像现在,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眼眶里的泪水“刷”一下滑了下来。
“我们现在来了,就是解放他们的,莫哭,子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建木也没料到幽冥寒气造成的影响这般严重了,许是村庄人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如小镇上看到的震撼,到了王城,形势或许更严峻。
“是啊是啊,我都录下来了,这就发回给主神,北帝仙君看到了,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小播报插话安慰。
长期生活在幽冥界的人被幽冥寒气腐蚀,七情六欲都被麻痹了,自身都难保,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他人,眼泪,是最不值钱、最没用的东西,粮食连年减产,能喝的水也在不断减少,哭,只会浪费体内的水分。
人们对少年的抽泣声无动于衷,这份冷漠却在下一秒打破。
只见泪水落入土地里,被侵蚀至发黑的泥土,以泪珠落地点为圆心迸发出微光,朝四周扩散精净化变异寒气的污染。
空中的蒙尘亦然,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看东西不再朦朦胧胧,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空气也清新了许久。
饱受折磨的人们脸上终于有了第二种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长期的漠然让他们不知道如何做出其他表情,但眼底的热泪却是真实且温热的,在雾气驱散的那一刻,身体里的枷锁瞬间分崩离析,这一刻,他们才感觉自己在活着,心脏是跳动的。
“没、没了……”
“干净了……”
人们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四周,试图寻找净化的契机,自从长老们一个个相继离世后,他们就再也没能感受过这种轻松,究竟是谁,出手帮助了他们?
建木与白墨的伪装做得非常好,就算少年低头抹泪,也没有吸引众人的注意,毕竟大家陆陆续续都因感动而落泪,而白墨此时的样貌又过于普通,扔进人群都挑不出特点,大家找了一下,也就放弃了,不过依旧感谢暗中人出手相助,就算小镇很快又会被变异寒气笼罩,起码,他们还能松快几日。
建木现在没有暴露的意愿,拉着白墨悄无声息离开小镇。
有小播报提供的地图,找对方向一日千里不是问题,天刚擦黑,二人已经来到王城外。
他们来迟了一步,城门已关,不得进出。
有建木在,带着白墨不惊动任何人潜入完全没问题,但白墨却不愿这样,他是回家,又不是做贼,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他让小播报探查记忆中几位长老的情况,长老团为了幽冥界鞠躬尽瘁,现活着的仅剩下三位,均以年老,虽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但到底精力有限,只能勉强保住王城与周边不受变异的幽冥寒气的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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