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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我不后悔（第1页）

通往更上层的电梯被设计成一条封闭式的“走廊”，在这里回顾了东京塔的历史，并且不着痕迹地告诉了游客“更高处所值得的票价”：譬如连地面都设计成透明玻璃的全景式观光回廊；会呈现出游客并不是站在塔内，而是悬浮于高空的“虚空摄影”；以及为所爱之人呈现专属VR视频留言的“光影梦境”。

“重福小姐，对吗？”

重福省帆心底惊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检票员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个通票不是不记名的吗？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因为通往第二层观景平台的电梯是排队检票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法发动能力逃走，而且又能逃到哪去呢？唯一的两个出口，就是上去和下去的两部电梯了，另一边有学无名，而这边……

那位检票员看到她的表情却一副了然的模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细心解释道：“不用担心，这张票拥有三个‘光影梦境’的预约，那位先生留下了您和您同伴的照片与姓氏，请跟我来吧……第二层有为您留下的专属留言。”

（给我的……留言吗？）

似乎有某种冰凉的，尖锐的事物在心底猛地戳了一下，重福省帆咬着下唇，最终还是踏入了通往第二层的电梯。

“啊——人满了呢。”队伍后方，佐天泪子看着前面关闭的电梯门，有些无奈地对佐天幸说道，“重福她应该已经上去了，我们等下一趟吧。”

“反正也没有别的出口，没关系啦。”佐天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忽然有些疑惑道，“话说，重福武琴……他有预料到自己，可能来不了东京塔吗？如果……”

“如果他早就准备好了……”佐天泪子有些复杂地接话道，“那他应该会留下些什么吧……”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了旁边的宣传广告上。

（光影梦境吗……）

虽然浪漫本身并不要求奢侈，但很多时候，足够的“奢侈”确实能增加“浪漫”的氛围。光影梦境高昂的专利、维护与运营费用，让它的体验价格足以称得上“奢侈”，但这样的奢侈的确值得——如梦似幻的VR特效，大师级音乐、美术的场景编排，加上一千七百米的“心里高度”，不管是向恋人告白，还是与爱人纪念难忘的过去，其浪漫的程度是根本不可能用所谓“心意才最重要”之类的借口就能超越的东西。

说到底，人类这种存在……是可以完全解析的。金钱能换来浪漫，实力能换来真情，这是无需批判的自然。

每一个在东京塔尖，在光影梦境中被表白的女孩，都毫无疑问有着令人艳羡甚至嫉妒的资本。重福省帆就是在这样类似艳羡与嫉妒的目光中，走进了二层观景台边缘，一间外表看似“水晶塔”的房间内。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关上了，一切的喧嚣瞬间远去。

就像一个巨大的气泡漂浮在夜空中，上下四周，无凭无依，仿若漫步云端，又似置身于无尽深远的宇宙中心。某种孤独像忽然沉入无边的海洋般，淹没过来。

“小省帆。”

“哥哥？！”重福省帆猛地回头，有些笨拙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然而没有重福武琴的身影，四周的景象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有些可惜呢，好不容易体验一次光影梦境的机会，结果连什么像样的画面都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的……”重福省帆使劲地摇头，回应着。

“……”

没有声音，却像是少年就在眼前抿嘴沉默，深邃的夜空中飘荡着看不见的灵魂，重福省帆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她没有开口，她知道重福武琴不在这里。

他已经……不……在了……

“我要……走了。”少年的声音异常平淡，就像一滴平凡的雨从高空坠落，于是紧跟着……两三滴，一串串，少女无法抑制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流淌下来。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在这座幻想的城市里，我有必须要还给现实的东西，为此我竭尽全力，所以——”重福武琴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却毫无迟疑地说道，“我抛弃了很多，无视了很多，甚至毁灭了很多……”

“我不后悔。”

“别说了……”重福省帆轻轻地乞求着，她不停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紧咬着却又呜咽着的双唇浸润着苦涩的味道，溢满了，跌落了，坠入脚下无垠的虚空中。

“抱歉……这很廉价，但是你应得的……我不是个好哥哥，我只是一个幻影，是你看到的虚假的希望，是从幻想中析出的幻想。我想要让佐天泪子看到现实……看到我的现实……为此我利用了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为了借助‘虚假检验’的力量，甚至不惜扮演虚假的角色。我啊……真是烂透了。”

“别说了！住嘴啊——我不想听这种话！”重福省帆哭喊着。明知道他是在坦诚，是在毫无悔意地“忏悔”，是在冷静到冰点地救赎。一个人光是死去了，绝对不算是“消失干净”了，只有当所有人都不愿意再想起他的时候，他才真的死去了。

“我根本……不想听这种现实的话……幻想，当成，一直，不好吗？”抽噎着，甚至词语的顺序都颠倒不清，重福省帆似乎忘记了这只是一段录音而已。

“所以……忘了我吧。”重福武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着：“这种渣男的话都说出来，更应该忘了我吧。也许幻想到最后终究会让人失望，但现实中一定存在着支撑它出现的东西……小省帆，你在意着珍惜着的那个我已经抛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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