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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风霞光怔怔地看着嗷嗷嚎得像是又死了一次夫郎的奶娘，清俊脸庞有些无措起来，习惯性地柔声好气道&ldo;奶娘，您莫哭莫哭呀，好好好，既然妹妹喜欢，我这个做哥哥也就从了她，不逼她嫁人了，您就别再难受了。&rdo;

奶娘一愣，哑口无言地瞪着自家大郎君……下一刻哭得更凄惨了！

不不不不……大郎君，您瞧错曲本儿描错重点了，老奴不是那个意思啊，嘤嘤嘤……

今年入冬以来也不知怎地，虽然天寒地冻的，全京城的桃树却邪门儿地含苞待放起来，惹得城南城北的佛寺道观还为此大大做了场醮，就是务求驱净邪气歪风阴晦，永保盛汉王朝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ldo;……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rdo;三清祖师观的玄极道长抚了抚灰白长须，含笑颔首。

&ldo;老道爷，哪个意思呀？&rdo;一张娇憨中透着无限媚态的雪嫩小脸从大大签筒后头冒了出来。

&ldo;哎哟哟哟，无量寿佛！小施主，您吓到贫道了。&rdo;玄极道长余悸犹存地拍着胸口，随即慈眉善目好脾气地笑问&ldo;小施主又来抽姻缘签啊？&rdo;

&ldo;是呀。&rdo;风珠衣眉开眼笑的点头，&ldo;上回那支签又不准了，所以阿衣便再来抽一回，就不信日久天长抽下去，抽不到一支合意的。&rdo;

玄极道长看着这个头还不到自己长长白胡须下端高的小娘子，一时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好。

自古姻缘天定，小施主这面相一看就是日后凤冠霞帔、享尽荣华的一品诰命，没得改了，任她抽遍了三千签筒，也还是一个样。

&ldo;小施主还是认命吧！&rdo;不知怎的，向来睿智豁达慈悲为怀的玄极道长莫名有些幸灾乐祸。

&ldo;才不要认。&rdo;风珠衣原本充满希冀的脸蛋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地道&ldo;嫁人有什么好？想我阿娘当初名满京华，一甩水袖一抛眼儿便是倾国倾城，世上哪个不爱她？可偏偏好白菜给猪拱了──&rdo;

&ldo;嗯咳！&rdo;玄极道长清了清喉咙。&ldo;三清祖师的神尊金身正看着呢！&rdo;施主，您这样称呼您父上大人真的真的不大好啊！

幸亏大殿今日因着阴雨绵绵，没几个信众上山，要不听他老人家和个小施主在这儿扯皮，岂不糟了个糕哉？

&ldo;对不起，阿衣错啦。&rdo;风珠衣一脸惭愧地对着三清祖师的金身拜了拜，却也有些委屈地起了小嘴儿。&ldo;可谁让阿爹自娶了阿娘以后，愣是把阿娘这朵绝世娇花当成了干菜条儿，还嫌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管家理事……呸，就算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么了？稀罕啊？若是嫁人就得熬成黄脸婆子，谁爱嫁谁嫁去，总之阿衣是绝不奉陪的，哼！&rdo;

&ldo;唉，没想到当年惊才绝艳的青蝶大家在褪尽粉墨后，竟是埋没于柴米油盐之中。&rdo;玄极道长年轻的时候也曾惊艳一眼，却没料想流光如屠刀，岁月摧折红颜萧萧，如何不叫人慨叹再三？

风珠衣娇媚的脸上，那抹憨然稚气被一抹郁色取代，声音虽甜软魅人，可依然掩不住其中的森森冷意。

&ldo;也只有天真浑然如未凿璞玉的哥哥才会以为，阿爹一生除却阿娘外再无他妇，于阿娘就是人间难寻的好福气了。&rdo;

虽然她当时年纪尚小，可也清楚知道&ldo;绮流年&rdo;极致风光，无数权贵大官争相叫堂会，每一回粉墨登场就能得赏金满台。她那原是美得宛若王母座前仙女下凡的阿娘，得处处打点台前幕后，打理所有讴者声伎角儿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争风喝醋。

而阿爹只管做他好气派的&ldo;绮流年&rdo;班主，闲时轻蹙那两道好看的斜飞浓眉，叹问&ldo;蝶儿怎地连煮顿夜宵与夫君吃也不会？&rdo;

当时五岁的小珠衣正钻在阿娘那些锦绣如天衣的美丽戏袍中，一回头看见阿娘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沉默了一瞬，然后低低颔首，&ldo;夫君莫恼，蝶儿这便去。&rdo;刹那间，小珠衣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吃吃吃，阿爹去吃大粪好了！

所以，谁要嫁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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