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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有好长时间没去她那儿。&rdo;他低声说,&ldo;原因很多,我……又羞愧又得意,难说明白那种感觉,我觉得我保全了姐姐,至少因为他留恋我这里,就不会去姐姐那儿,姐姐也不必哭得那么惨了吧?但我已成了让人难以启齿的那种&lso;东西&rso;,觐见的朝臣偶然看见了我,也全都是鄙夷的表情……他们心里在说什么,我全都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不仅折辱了我自己,还折辱了整个家族。&rdo;
舒湘站起身,走到他身后:&ldo;你现在明白,这些评论都是不正确的了。&rdo;
然而,方无应只是遥望着远方,他久久没有出声。
第四十九章舒湘医生的心理咨询(d)
舒湘默默将粒粒橙拿走,她合上门出去,不到五分钟又转回来,手里端着一杯开水。
&ldo;找楼下要的。&rdo;她笑了笑,&ldo;不好再找人要茶叶,所以,只有白水。&rdo;
方无应接过那杯水,道了声谢。
舒湘回到那张高背椅子上,她看着方无应:&ldo;可以继续说下去么?&rdo;
方无应从窗前走回到沙发前,坐下来,他盯着透明杯子里的液体。
&ldo;……姐姐刚见到我的时候,非常高兴。&rdo;他轻言细语地说,&ldo;我有三四个月没见她了,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的确比初次见面好得多。在心里,我不由自主把这归功于自己。&rdo;
&ldo;姐姐,说了什么?&rdo;
&ldo;起初也只是问长问短的,吃得好不好,睡得如何,有无哪里不合意……我说我一切都很好,还得到了很多宝贝。&rdo;方无应笑了一下,&ldo;我给她带去了一块翠玉做的玉佩,上好的水种,绿得鲜亮……近两年我在珠宝店里找过,再没见过那么好的了。我献宝似的把玉佩给姐姐,她一见便十分欢喜,我想那个年龄的女孩子,不管在何种状态下,看见了珠宝眼睛都会亮的。&rdo;
舒湘笑了笑:&ldo;你该说,任何年龄的女性都如此。姐姐拿着玉佩,说了什么?&rdo;
&ldo;她很欢喜,问我是从何处得来的,然后就随手把玉佩挂在石榴裙上,红裙绿玉,实在很好看。她说她也得了一堆珠宝,可是没有这么好的玉佩。那是当然,这玉佩整个禁宫只有一块,苻坚从他身上解下来,直接给了我,别人都得不到。&rdo;
舒湘一时没有出声。
&ldo;可是等问到这玉佩究竟从何处得的,我就答不上来了。我本想随口说是人家给的或是别处捡的……我从小就不会说谎,这个毛病姐姐知道,她一看就知道我在撒谎,于是更逼着我说实话。&rdo;
&ldo;……说了么?实话。&rdo;
良久,方无应点点头:&ldo;说了。&rdo;
&ldo;怎么说的?&rdo;
&ldo;我说……是苻坚给的。&rdo;
舒湘屏住呼吸!
&ldo;……姐姐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她问我是不是……是不是真如宫中谣言说的那样,委身侍奉了苻坚。她说她总听人家这么传,可就是不肯信,姐姐说只要我说没有,她就相信我。&rdo;
&ldo;你怎么回答的?&rdo;
&ldo;我想说&lso;没有&rso;,可我不会撒谎,我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通体成了透明。&rdo;
&ldo;姐姐她……&rdo;
方无应停了很长时间,才又开口。
&ldo;她的脸色看起来,就好像死过去了一样。她疯了似的咬牙切齿,说她白做了牺牲,费的心血全叫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给糟蹋了。说到后来她就一把拽下玉佩,当啷砸在地上。说苻坚这是在侮辱我们慕容家,而我竟然不知羞耻还接了下来。&rdo;
舒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ldo;姐姐会发这么大的火,你仔细考虑过其中原因没有?&rdo;
&ldo;是那块玉佩刺激了她。&rdo;方无应扯了一下嘴角,伪装了一个笑容,&ldo;那玉佩,苻坚故意叫人雕成翔凤的花纹……&rdo;
舒湘怔了一下,突然会过意思!
慕容冲小字&ldo;凤皇&rdo;,《诗经大雅》云:凤皇于飞,刿刿其羽。说的就是凤凰飞翔时凤首高昂,双翅齐展,长尾飘逸,姿态极美。
房间很安静,但是舒湘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千年前,玉石碎裂的清脆声响……
&ldo;玉佩被姐姐砸坏了一块,我伏在地上,想把碎掉的部分捡了起来。可是姐姐冲过来,一脚踩在我的手上……&rdo;
舒湘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的眼角眉梢,充满了不忍。
&ldo;我当时很想哭,又疼又委屈,可是却哭不出来。我争辩说我不想他去欺负姐姐,所以才这么做,可是姐姐说她宁可被老贼糟蹋死,也不希望我用这种方式来解救她。她的样子,真可怕,歇斯底里的……骂完之后又抱着我痛哭,说她对不起我,都是她不好什么的……&rdo;
舒湘定定看着他,轻声问:&ldo;你的感受?&rdo;
方无应深深吸了口气。
&ldo;混乱。混乱成一团,我原先还以为姐姐会疼我,我为她做了那么大努力,忍受那么多屈辱,她就算不认同,也至少该体谅一下,我们原本就是受难者同盟,对吧。可结果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适得其反:连姐姐也开始恨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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