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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掀起,和煦的春风,夹杂着迎春花的香味飘进了车中。一名老者带着一丝微笑,谦恭有礼的坐在车内,正注视着二人,双手做出请的姿势。
未玲珑脑中一个念头迅速闪了一下,随即跃上了马车。
连承迟疑站在车下,却听到未玲珑的声音:“上来。”
他赶紧跃上了马车,找了一处挨近车门的地方坐着。
厚重的马车在喧闹的大街上缓缓行走。一直到离开了朱雀大街,朝着更加偏僻的西边走去的时候,老者才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景象,缓缓开口:“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我是谁。”
未玲珑不答,只是右手暗中扣住腰畔的短刀,沉寂的等着他继续说出他的来意。
老者将目光缓缓从窗外的山野处收回,落在未玲珑的脸上:“若是欢儿未死,想来也应该有大人这般年岁这般模样了。”
“多谢。”未玲珑慢慢悄无声息松开手中的刀,回答的很是简短。
她知道云晨欢容颜绝美,老者将她二人相提并论,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赞赏了。
连承在一旁问:“不知道云老爷找我们是为了什么事?”
老者微一点头:“不敢当,两位大人称呼老朽一声世伯即可。二位大人清晨赶来此处,想必是为了小女的事情吧?”
未玲珑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反问:“我们二人不过是临时起意,云易知云老太爷倒是消息灵通的很。”
云易知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看起来木纳的女子竟然也口舌伶俐的很。他抬手摸了摸耳边那一角白发,微微沉吟了一下,直接说道:“不错,我就是欢儿的父亲——云易知,在春巡书院当中确实有我的眼线。”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们看我如今有多大?”
连承挠了挠脑袋:“刚过不惑?”
云易知大笑道:“连大人真是抬举老夫了。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余,晨欢是我老来得子,你们可想而知我有多么的宠爱她。”他笑着,然而笑到后面已经声音嘶哑,再也笑不出来。
未玲珑冷冷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对于她想查的人,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悯,只有怀疑。
“晨欢的死,我一直不相信是意外。两年来,我一直在书院密布眼线,希望能找出真相,但却没有任何发现,直到你们的出现。”
未玲珑抬头:“哦?为何?”
云易知苦笑:“为了一丝可能的希望——没有人相信我的判断,就连欢儿的母亲我的妻子,也早已经放弃。但你们的出现给了我一丝希望,让我相信也许……”
连承接道:“云晨欢不是死于意外?”
云易知点头:“正是。”
他伸手去续茶水,未玲珑止住他:“为何你坚信云晨欢不是死于意外?”
马车依然在偏僻的山路上行走。云易知用手轻轻叩击了几下车厢,外面那名赶车的小厮低声应了一句,马车开始逐渐加快了速度。
云易知微微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凄凉:“当时我并不在事发现场,直到欢儿已经死于非命,才有人告诉我知道。现场的情况,想必二位大人都已经知道了。”
未玲珑沉默,低头思索片刻,突然道:“云老太爷能不能将当时的情形再对我二人说一次?”
云易知微微点头,注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终于开口道:“那一日也是一个春日,就如同现在一样,春暖花开庭院飘香。欢儿像往常一样去书院读书,穿着她最爱的那一身绿色裙装。然而就在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告诉我,欢儿从楼上摔下来死了。我一时之间简直不敢置信,立刻驾车赶往书院。”
他缓缓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在平缓自己悲痛的心情:“赶到书院雅阁的时候,欢儿正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救了。大理寺丞辛大人与稽正司前主簿陆大人正在勘察现场。他们派人封锁了现场,又对所有的痕迹与可疑人等进行排查。”
听到这里,未玲珑眉头微皱,没有说话。这些做法都很符合规矩,如果当年那些大人们查的够仔细的话,那么如果是他杀,就一定会留下些许细微的痕迹。除非是专业的杀手,但专业的杀手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去杀死一个年仅十六,待字闺中的姑娘,况且这期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云易知见未玲珑在沉思,便等了等再继续道:“雅阁在书院的后方,一般人不得进入,平日里打扫的纤尘不染,因此二位大人在雅阁之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的痕迹。接下来,二位大人又一一核对了现场的人证,去现场的女学生们说道,当时欢儿正在雅阁二楼之上,练习一支新谱的舞曲,时而翩翩起舞,下面有十来位同窗都可以证。然而就在半个时辰之后,她突然脚下一滑,似乎是舞蹈还不太熟练,因此摔了一跤,然而她摔倒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二楼的楼梯扶手,失去了平衡,接着便从雅阁二楼之上摔了下来,落在了平地之上,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等大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救了……”
说到此处,他难掩悲痛之色。
“区区数十级台阶,怎么能要了一个花季女子的性命?”
云易知长吁一口气:“未大人有所不知,春寻书院的雅阁不是寻常的地方。它在建造之初的时候,原本是为观星台使用的,只是后来书院的女子多以舞竟艺,而观星台则是最适合观赏的地方,因此才将它为一些排名前列的女弟子练习以及平日里比赛之用。因此虽说台阶是木制,但是又高又陡,不要说是一个寻常女子,就算是一个男子从上面摔落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命。”
未玲珑点头:“原来如此。”
连承吼了一声:“一个书院,好端端的,盖什么观星台?摆明了就是增加伤亡事件。”
未玲珑托着腮,手指无意识碰了碰红色小鱼:“云老太爷还未回答未某,为何断定云晨欢并不是意外身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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