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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雨季以后的秋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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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是椰叶一般的细碎树叶，在明冽的阳光下于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靠近墙面的部分避开光线后显得黯淡无光，原本并不突兀的外观此刻愈发格外硕茁的样子。

蚂蚁逆行而走围出了一个密封的圈子，然后在圈内不断打着转儿。热带雨林里的树木在阳光曝晒下渗露出了浓腻的树脂，树脂化成油状后一直淌到了地上，有一部分残留在了树杆上，最后结成了凝固的稠腻物。黛青色的山麓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寒冷的流汛从山峦上呼拉着而过。这两个貌似毫不相干的状态此时在思绪中以一种怪诞的方式彼此交融着。

临近风与雨的短暂记忆如若半夜的滴水之漏那般留有清浅的残痕，在暮宴之后消失殆尽的白色光流最终以一种苍白的方式呈现。而处于回忆之北与黎白之郊的露状物蒸发于清晨以及夜幕的沟涧之中。

公车停靠在了站牌边，零零星星下去了些许乘客，然后又疏疏落落上来了几个人。接着车子便又再次启动了。

他一直近乎呆滞地望着车窗外面，过往着的其它各种车辆呼啸着驶过只留下一阵灰白色的尾气，穿梭而去的景致仿佛彼此重叠着变得模糊不清。

绷紧的帽缘压在眼睛外皮上面，引起某种绵长拖曳的厚重。有时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片刻后又轻描淡写地忘怀了，他捋了捋压在帽沿下的发丝。‘’咳咳‘’，或许车厢里拥挤的缘故，某个角落里传来嗓子咳嗽的嘶哑声音。

‘’这次生意你不是说稳赚不赔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在狭仄的巷子里那个戴墨镜的胖子冲他发难道。

‘’这只是个意外，‘’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也不想这样的，你说是不是？‘’

‘’意外？当初刚开始和你合时候听你那语气就跟保赚不赔似的。现在你跟我说什么意外，#你#‘’。

‘’你不要生气，也别骂骂咧咧的。‘’他把自己的鸭舌帽往下按低了一些。‘’至于亏损的部分我会想尽办法弥补上的，不会让你有太大的损失。‘’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的损失就不止一点点了。‘’胖子不满意地驳斥说。‘’到时候逼债的人上门了我可不陪你趟浑水。‘’

……

他的思绪里是黏糊一般的稠状物，他几近无法把握自己的意志，只觉得某种轻浅而无力的感觉。上次他在萌生了创业的想法之后，也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反正开始他还做得风生水起，也赚了一小笔钱。之后他便有了把事业做大的念头，甚至为此他差不多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而且向平常互通往来的人借了不少钱。后来他的事业却莫名其妙江河日下，赚的钱连同着本金都赔了进去。然后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习惯了不经意间的散漫，感觉到近距离对白里面的不真实。时光轮回的废弃点中有可以触碰得到的裂痕，浮光掠影一样的幻景构成了缺失生活的一部分。

车子到了下一个站台再次停靠在了一旁，重复着先前一样几乎没什么不同的程序。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一只手抓牢了把手，而另一只手毫无负着地悬空着。

有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是会让他动心的女孩模样。有不错的身材和他喜欢的类型的面庞，更重要的是有让他不会觉得有太大压力的身高。

‘’真不错，好像就是为我量身安排的女孩一样。‘’他莫名滋生出了这般奇怪的念头。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眼女孩，发现她穿了件黑色蕾丝边上衣。

女孩上车后就站在挺靠近他的地方，然后埋头望着她自己的手机屏幕。之后她间或着抬起脑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甚至和他四目相对，这一瞬间他隐约觉得那女孩似乎在笑。

靠近他的那个女孩身上散发着某种很淡雅的味道，似乎是某种品牌的香水。他忽然之间就想到了自己喜欢的、在他心里的那个女孩以及有关她的味道，和此刻他闻到的味道很不相同。瞬间他心底滋生出了些许愧疚感，或许只是源于他觉得自己不该对别的异性有哪怕片刻短暂的遐想。

公车继续往前驶着，拥挤的车厢内散发着濡潮的味道。很快他又过了一站，抵达了下一处站点，下车的人很多。可司机很快关上了车门，‘’师傅，下车，开门！――‘’没来得及下车的乘客催促着喊到。他又打量了眼靠近他的那个女孩，她也有意无意抬起了脑袋，和他目光接触时再次嫣然一笑。

他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视角的地方，随着车子的再次启动横掠而过的景致一片片从他视线中倒退进无尽的空虚里面。而在下一站那个女孩也下车去了。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海里，或许再也不会再见。

最终代替起初全部美好的是安静，它穿过岁月深沉的雾霭，就像沉溺入深瀚洋流里的隔着暗墙一样的幻影。不止是初迄苍白生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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