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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记得咱家有一株五百多年的人参,是不是?”
赵燕满是期待地看着赵时,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那人参是多少年份的,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就是那人参的年份只会比五百年高,而不会比五百年低。人参这东西,谁都知道年份越高,就越值钱。明凤有些惊讶,赵时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五百多年的人参啊!那简直能当传家宝了。明凤也去过药铺,在药铺顶多也就能买到个二三百年的人参,再往上的人参,那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一般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珍藏的宝贝,留着救命用的。明凤其实一直挺好奇赵时怎么能经常帮穷人看病,甚至给他们赊药的,有时候还经常倒贴钱。可偏偏赵时的日子也不难过,甚至可以说,他过的日子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原以为赵时是去镇上县里帮有钱人看病,亦或是靠着采药炮制去卖钱。现在看来不止这些原因啊。这些念头在明凤心里掠过,她很快就按了下去。“那人参啊,你娘当年被你气得半死,眼看着要不成了,我就把那人参给你娘用了,所以那人参没了。”
赵时不紧不慢地说道。赵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那人参就是没了,我给你娘用了。你想打我我的主意,那我只能送你一句,打错了。”
赵燕慌了,她紧紧盯着赵时,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可是赵时的表情真的是太真诚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说谎。那么她爹说的是真的了?那五百多年的人参没了?那人参怎么能没了呢!她夫家要怎么度过这难关啊!像是看穿了赵燕在想什么,赵时勾唇,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在想,那人参怎么能给你娘用呢。你娘就是用了那人参,可还是没能多活几年,人还是就那么没了。那人参给你娘用了真是白费是不是。”
赵燕一时间不敢跟赵时那锐利的目光对上,好像赵时能看穿她心里所有阴暗的想法,这让她很狼狈难堪。赵燕想大声反驳,她没有那么想。可事实是,赵燕不能不承认她心底深处真的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些想法能大声说出来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能!用了那五百多年人参的是她的亲娘!百善孝为先!她赵燕怎么能不顾亲娘的生死,还嫌弃亲娘用了那五百多年的人参呢。传出去,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爹,咱家除了那五百多年的人参,是不是还有其它好东西?”
赵燕死死盯着赵时,那目光就像是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如果有,我也不用窝在这里当个穷郎中了。”
赵时想也不想地回答。赵燕不甘心,“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女儿!家里的东西以后不都是要留给我的?您难道真的忍心我夫家落败,以后没好日子过吗?您真的有把我当女儿吗?”
“没有就是没有。这没有的东西,我怎么给你变出来,难道让我去偷去抢不成?就是去偷去抢,我也没那本事。”
赵燕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堵住了,死死盯着赵时,心里的不甘几乎要将她淹没。“爹,这么多年了,您难道都没有什么积蓄吗?”
“我的那点子积蓄都是留着过日子的,也就勉强够吃喝罢了。我可没那本事救你夫家。我也不求你多孝顺我了,只盼着你看在我将你养大成人的份儿上,别吃干净我的血肉,连骨头都恨不得嚼碎,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
赵燕被说得难堪极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就跟调色盘似的,“爹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尤其还当着外人的面。“我正病着,没那么多精神功夫陪你说话。你若是还有一点孝心,那就赶紧走。”
赵时挥着手,就跟赶苍蝇似的。接二连三被赶,再加上父亲这里的确是没什么钱,赵燕最后是满怀不甘地离开了。赵燕离开没多久,明凤觉着她再这么待下去也不叫事,正要开口时,就听赵时道,“有没有觉得我太狠心了。那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明凤不明白赵时问她这个做什么,但想了想,她还是道,“我不清楚你跟你女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评价你是不是狠心。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普通乡亲,尚且愿意伸手帮一把,那就更别提你的亲生女儿了。”
赵时有些诧异明凤的回答,深深看着明凤,过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连你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可我的亲生女儿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实在是非常可悲,也极其可笑。“我跟亡妻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很疼她。如今我很后悔,光顾着疼了,没教会她怎么做人处事。”
赵时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正好明凤在他身边,那就跟她说好了。明凤也看出来赵时想找个人说话,本想告辞的,顿时就歇了心思。“你没教她医术?”
明凤好奇问了一句。“教了,可她不耐烦学。再说她也是真的没那天分。那时候我想着她不愿意学就不学吧,我不勉强她。那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只盼着她能好好的。”
明凤点点头,看着赵时,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好父亲。“后来我亡妻病了,我一心都放到了照顾她身上,一时间没顾得上我女儿。就是在那段时间,她跟她现在的丈夫认识了,还好上了。”
明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亲娘病着,当女儿的不说在床榻旁伺候,竟然还忙着跟人谈恋爱。这女儿当的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一点。仿佛看透了明凤在想什么,赵时扯扯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是不是觉得我那女儿太良心,太不孝了。”
明凤没附和赵时的话,有时候人可以自己说儿女怎么怎么不好,却不愿意听别人跟着说,她可不想犯这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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