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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主教和他的子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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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好像没有发现正在观察他的海塞塔，在他们将错过时，海塞塔叫住了他。

“阿瑟·狄梅斯蒂尔！”海塞塔有气无力地叫道。

“有人叫我吗？”他狐疑地向四周看了一下。

他好像不希望被人看到他与往日不同的颓废的状态，强打起精神，眼睛搜寻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他从一棵树的阴影里隐约看到一个影子。但由于树影完全挡住了阳光，当天又有点阴沉，所以这时在他看来，他还不确定那究竟是个人，还是树影。

他禁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之后，首先看到了那个让他为之一惊的红字。

“海塞塔，是你吗？”

“是的，是我，阿瑟·狄梅斯蒂尔，你还好吗？”

这是他们七年来第一次面对面地交谈。七年的时间确实让他们对这样的见面有些不知所措，似乎还有些尴尬的感情在里面，甚至互相被对方吓了一跳。七年的时间几乎让他们不了解对方了，蓦然间的相遇唤起了他们的记忆。阿瑟·狄梅斯蒂尔战战兢兢地伸出那双因过分紧张而变得冰冷僵硬的手握住了海塞塔同样冰冷的手。他们这一握手后，仿佛没有了方才的陌生感，同病相怜的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话，用曾经的心照不宣走到珠儿刚坐过的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刚开始俩人就像他乡遇故知的老友那样互相寒暄了起来。从一些家常话慢慢地谈到了他们内心深处那封闭了七年的话题。

在经过进一步的熟悉之后，牧师终于可以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塞塔看了。

“海塞塔，你现在过得幸福吗？”牧师说道。

海丝斯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那个红字。“那你又过得如何？”海丝斯问道。

“还能如何，除了绝望，我又能怎样呢？假如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假如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假如我是一个冷血动物，也许我的生活不至于如此，也许那样我也会过得很满足。可如今我却变成了一个被折磨得只剩下一个躯体的行尸走肉了。海塞塔，你说，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你为人们做了那么多，帮助他们脱离苦海，你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你难道没有从中得到一点的安慰吗？”海塞塔说道。

“没有，这只能让我加倍地去感受那份痛苦。人们尊重我，只是在尊重我的躯体而非我的灵魂。七年了，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躯体整整七年了。我还怎能让一个脱离灵魂的躯体来布施于人呢？面对无数渴望的眼睛，我只能用这张臭皮囊进行布道来满足他们。我对此感到无可奈何，感到多么地可笑，可悲，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我啊！海塞塔，你认为我还能为此而骄傲吗？”

“你说的不对，你并没有错，而这七年的折磨也足够把你的罪过洗刷掉。而且你现在已今非昔比了。你的灵魂又回到了你的身上，你又回来了，人们是应该尊重你的，而你也绝对配得上他们对你的态度，你当之无愧啊，难道这些也丝毫没能让你得到慰藉吗？”

“是的，海塞塔，”牧师说道，“这种虚无的东西让我更加痛苦。我虽然千万次地忏悔过，但没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再继续做我的牧师了，而会让人们看到我那张面具后真实的我。你就不同了，海塞塔，你能把红字戴在身上，而我的红字却在我内心剧烈地烧着。看到有人能看清我的真实面目，我感到内心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这样，我才能真正地面对自己，做回自己。但事实上这并无可能的。”海塞塔神情凝重地看着他，当她听完牧师把长期压抑的那份感受说完后，海塞塔意识到该是坦然相对的时候了。

“阿瑟，我认为你应该找一个可以听你倾诉的朋友来舒服一下，而我，就是你找的朋友，一个曾经在一个屋檐下互诉衷肠的朋友。”海塞塔在考虑是否把这句话说出来后，犹豫了一下之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牧师听到这句话后，像被蜇了一下似的腾地站了起来，任凭内心被烈火燃烧，心脏好像要撑破躯体跳出来一样。“海塞塔，你说什么，什么互诉衷肠的朋友！”他叫道。

此时此刻，海塞塔才真正地体会到七年时间给他带来的伤害和折磨，对此她感到深深的内疚，她曾是多么荒唐地把一个恶魔安置在他的身旁，而让恶魔肆意地折磨了他七年。事实上，哪怕就是一分钟的折磨，对牧师来说内心所受的惩罚也足够了。这一点，海塞塔只是幼稚地认为这对他来讲算不上什么，至少比她本人要幸运一些吧！至此，她深刻地看到了罗杰·基灵欧斯用各种恶毒的手段对阿瑟从肉体到灵魂的惨无人道的折磨所产生的后果了。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达到他龌龊的欲望，去伤害一个内心已受折磨的人。而他自己从此也会迷失在这种恶毒的念头中，最终成为一个任人厌弃、遭人指责的疯子。

她当初错误的决定铸成了今天的恶果却深深地体现在了她一直深爱的人身上。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说出真相，让牧师去承受所做的罪恶来得好，起码他不至于这样痛苦。现在一来，海塞塔已被当初自己错误决定而带来的后果搅得连去死的念头都有了。

“阿瑟，原谅我的无知吧！都怪我，我以为这样会让你能轻松些，我怕毁了你的一生而未把真相告诉你，可除此以外，我都恪守着妇人之道，并未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因为我的错误的决定，把一个恶魔安排在了你身边，让你承受如此之痛，而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前夫，罗杰·基灵欧斯……”海塞塔嗫嚅着说完了这些压抑已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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