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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偷听（第1页）

莫余知一路跟着侍卫来到行宫内院深处，未见到想要见的人，不免有些奇怪。他与齐修远一道回行宫后，顺便在宫里蹭了一顿饭，三王子齐道远得知自己进宫了，派人传话来请他。

“三王子，是让我到哪里相见？”

前面领路的侍卫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回道：“莫公子，殿下就在前面。”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莫余知打量这所宫殿的四周，不同于行宫别处大殿的华丽大气，反而充斥着一种不同的寂静，难怪要走这么一段路，这是行宫里最后边了吧。前面有一条小道，曲曲折折，那最尽头处居然是栅栏围着的院子，还有一道小院门，院门还挂着一块匾，笔走游蛇地写着“珍兽房”三个大字。

“小莫哥哥，你来了！”

莫余知还寻思着齐道远在哪，便听到了齐道远那欢快的叫喊声，还朝着他招了招手，莫余知见状，只好往齐道远那边走去。

“道远，我听你大哥说，你最近几日神出鬼没，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人影，原来是在这里啊！”莫余知打量着这院子里圈着的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动物，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三王子的爱好还真不是一般的奇特，若是养一些宠物，倒也能理解，只是这雉鸡、蛇、狼犬为何会关在一处？其他的品种倒是奇珍异兽，有狐狸、豹子，不过都是圈在笼子里。

“这里都是我的宝物，我让父汗派人空出来的，连我那两个哥哥都不知晓，对了，你看那边！”齐道远得意地指着不远处挂在屋檐下的鸟笼子，又瞄了瞄莫余知：“小莫哥哥，那只虎皮鹦鹉，我都有好好养着呢？”

莫余知愈看愈发佩服面前小小的人儿，齐道远还无所畏惧地向前将一笼子关着的白狐给抱出来，然后递给自己。

“小莫哥哥，这是小白，可是难得一见的雪狐噢，很有灵性的！”

“你这是？”莫余知想起之前听义父董道说过一件事，大汗齐曙的一位得力属下，从雪山捕捉了一只白狐，呈送给大汗当元正节的贺礼，竟不曾想到，大汗给三王子了，由此可知，齐道远深受大汗齐曙的宠爱。

莫余知想起今日齐修远在外面所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天真的三王子，他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些不安的情绪。若有朝一日，三位王子都逐渐长大，大汗齐曙最属意哪个？

莫余知突然觉得手中的白狐，份量有些沉重。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三位王子手足情深、亲密无间，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形，莫余知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对自己说。于是，莫余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齐道远的脑袋，劝道：“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特别是最重要的人，比如你那两位疼爱你的兄长，若是他们知晓了，肯定还会给你网罗更多的奇珍异兽。”

“对噢，大哥和二哥最疼我了，小莫哥哥，我这就去找他们！”齐道远心思单纯，急冲冲地就跑出去了，留下莫余知在原地，一脸无奈的表情。

莫余知对行宫宫内并不太熟悉，一路七拐八拐地，也不知道来到哪里？前面有一栋阁楼，心中很奇怪，这儿那么偏僻，章志墨建这么一栋房子，是怎么想的？

于是，莫余知好奇往那阁楼走去，门上没上锁，莫余知推开门走进去，环顾房间内，映入眼前的是一尊佛像摆在神龛上，佛像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燃尽的香，进门处的右手边有一张几案，摆放着一些书籍，莫余知走进一看，这些书是佛经。进门的左手边，摆放一张屏风，屏风后放置一张休憩的卧榻，很简陋，但是这里面的一切又很干净。

此时，莫余知察觉有脚步声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他本想离开，却发觉周边又有不少人。

阁楼内走进来的是两个男人，最后进来的那一位，还不忘把门给关上，走在前面的人直接绕到几案后坐下，而此时藏身横卧在房梁上的莫余知，将这两人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大骇，怎么会是大汗和齐尚？若是自己被发现了，还会不会有小命在？

座位上的大汗齐曙，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闭口不言，只是他微微的颤抖耳环，已经透露出他此刻的情绪。

齐尚上前来对齐曙劝道：“请大汗不必为了自家兄弟生闷气，他们脾性一向如此。”

而此时的齐曙紧绷着一张黑脸，朗声说道：“他们可曾想起以往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咱们自幼在草原的战乱中，好不容易生存下来，长大后不断壮大自己族人势力，收服其草原众多部落的人，我不论是酋长还是大汗，都不曾忘却自己弟兄，更是对他们施以重任，缴获的宝物也都额外多分些给他们！可他们呢？每次我提及将大汗之位按南四国那般世袭，他们就全部致力反对于我！”

“二弟多次怂恿三弟和四弟做出背叛我之事，我尚且都一一原谅他们！”

“当年那么多义兄弟，他们尽管个个天资聪敏黠慧，然而常常聚在一起蓄谋奸恶之事。总是自恃有超人之智，忍心做出凶恶狠毒之事，溪壑可以填塞而贪滥之欲望是永远没法满足的。事发后，他们不好好检讨自己，还一味挑剔是别人的过失，诸位兄弟见事情未闹大，向我求情，我应了兄弟情谊予以宽恕他们，可是这些，在他们眼中还以为是重如泰山，是我应该这么做？自身行不义之事，即使归入大恶，还以为轻如鸿毛。亲近小人，谋及妇人，狼狈为奸，一直妄图颠覆我的大位。就是想要将我推下位，岂能让这些人得逞？”

“如今，他们又不死心！难道他们忘了，当年我的亲姑姑？姑姑本是我的至亲，可她为了那陈子寿，一念之间就辜负了我和族人们，与她的丈夫陈子寿叛变。我当她是我的亲姑姑，他们事情败露之后，我未曾对她下手，她后来因染上疾病，去世了，这就是报应！而他们的儿子，我的哥哥，从小就与我同寝同食，每次遇到好物，我都先给他！待他如亲生哥哥一般，甚至超出了其他同族的兄长，他也随他父亲陈子寿背叛我，甚至扬言要杀我！”

齐曙从小便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一心筹划只为将大汗之位改成世袭制，而这个想法对游牧部落民族起家的乌桓部人来说，有一些人是无法认同的，甚至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反对最激烈的便是，齐曙的弟弟齐照，经常以他们的祖先推从贵族实力勇猛的家族为可汗，每三年一选，以此为理由阻止齐曙世袭大汗之位，并在齐曙即大汗之位期间，煽动他的弟弟们带兵发动叛变，还不下于一次。

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齐曙更加下定决心要统一北方草原各个部落，他一边勤奋好学，不断努力熟识南四国的书籍和文字，一边崇慕前朝统一全国的汉帝，如何在那么短时间内打败对手成为一国之主，成为千古一帝！他不惜花重金为自己的儿子们请南四国的有识之士为授业师傅，就连行宫也特意仿效，当年汉帝的行宫建造，无非就是像汉帝那样打下属于自己的大业！

此时此刻，阁楼内始终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直挺挺站在那的齐尚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面无表情，与莫余知一样，听着齐曙的倾诉，只是他是在房梁上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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