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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形而上学的思想境界（第1页）

前文提到过，比图特勒尔同三千纪初的神光联盟一样，对待爱情在整体上是保守的。这种保守，已经远超出了是否终成眷属的范畴，而是直接影响了比图特勒尔的生育和文化。虽然，在克隆的时代内并没有老龄化与出生率低下的说法，但克隆人倘若在比图特勒尔新生儿中占据了50%，比图特勒尔的文化就可能会在这件事情发生后的一百年内被改变。现如今，比图特勒尔对家族内婚姻的默许，在一定程度上就遭受大量的克隆人的存在的影响。

星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等离子电视机”，光芒覆盖了背景墙上的镀金鹿角，新闻夺取了星黎的所有目光。

“社会科学研究院称：现今，比图特勒尔中缺少或没有童年的人占据了比图特勒尔社会的18%，这将会对比图特勒尔的社会人文产生强烈影响。事实上，从四十年前开始，及比图特勒尔以克隆人来提升比图特勒尔人口总量的方针启动后，比图特勒尔便出现了缺少童年的人。社会科学研究院院长春华院士认为，比图特勒尔现今面对的一系列社会问题，譬如歧视、争端等，都与该项计划有关。同时，春华院士在新闻发布会后透露称，比图特勒尔上合部有计划逐步取消该措施。”

“只是取消吗？”

星曌站在一旁看着直播。

“没说，或许还会跟进一些政策，来补足他们的童年吧。”

星曌摇摇头，表示悲观。他的语调掺杂着些许的悲伤，道：“残缺的童年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那些克隆人，大多从事的是太空探索职业，这项工作每年失联的人数占比达到了万分之三。而在普卡极点，也有大量的克隆人选择自残的方式来使自己转移痛苦。他们比拥有父母的关爱和童年的人更加极端，犯罪率也要更高。吸食毒品、偷窃、抢劫，或者是沦落为海盗，都有这些人，而且占据多数。”

“啊？童年的作用这么大吗？”

“其实真正影响人的并不完全是童年，而是人们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不同的人看到同样的风景，就会有不同的感慨。在奴役中挣扎着望向太阳，和生下来就在阳光沐浴的田野中奔跑的享受，并不是同一种感受。童年是每个人最快乐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人懵懂无知，不用牵挂社会的复杂，不用考虑岁月的变迁，似乎是没有烦恼的时光。而这个时候，拥有父母的陪伴的人，更容易明白亲情的温暖。倘若这些人有哥哥或姐姐，他们就比旁人更容易得到爱与被爱的感觉。”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些克隆人挺可怜的了。”

“是啊，他们虽然是从整个社会挑选出的优良细胞进行配种，并接受更加稳定的体外繁殖的人，但是强健的体魄并不能弥补心灵的脆弱。躺若是这样的话，人们只需要每天呆在健身馆里就好了，这个社会也不需要有美术馆、科技馆、博物馆之类的东西了。”

“这些人占多数吗？”

“如果比图特勒尔的科学院统计的并不全面的话，这个数据甚至可以提高至百分之二十。什么概念呢，就是从比图特勒尔随便挑出五个人，就会有一个人是没有父母，没有感受过亲情的。他们更容易经受不住社会长时间的摧残。倘若要以极端的比喻来形容的话，这些人，哪怕是遇到棉花，也会受伤。”

“你也读过《人间失格》？”

“浅浅知道一些。太宰治的童年虽然与这些人并不完全相同，但终归是有相似之处的。有的时候，我也尝试着去和这类人共情。他们之中有很乐观的人，当他们提起父母的时候，会一笑而过，很轻松的说出一句‘父母是你们这些人拥有的’，但是我听进耳朵里的，却总觉得透露着一些心酸。有的时候，我不再与他们共情，却更容易碰见悲观的人。他们，总是会说那些有父母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可是，星瞾和星黎也没有父母，他们同样是在抚养院长大的。不过，他们非常幸运的遇到了一位十分负责任的社员，才成就了他们今天这样的生活。

“墨菲定律吗？就是，你越不想遇见的，却越容易出现在生活里？”

“在一定程度上是的。比图特勒尔也做过相关的调查，他们认为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刻意避忌，却更容易把这些事情放在自己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为此心理学家们提出了一种客观的解决方法，就是与自己和解。他们认为，见得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格局大了，就能够更好的包容那些是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与自己和解又哪里那么容易呢！”

“是的，在比图特勒尔确实是这样，但是像合道、北盟那样的文明，我是无法去想象的。终会有一些人，在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后，却会坦然的崩溃，坚定地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一种奇怪的现象。而且，哪怕是社会歧视那些服软的人，他们也能坦然接受这种嘲讽。”

“是生比死更加痛苦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死亡后的人会去那里，我也不想去那个地方。他应该很寒冷，因为宇宙很寒冷。但如果他们觉得人间更加寒冷，他们倒不如选择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我们不应该歧视这些人，但是我们的社会也不能在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像是旅鼠奔赴大海那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之后，才去反思这个问题。防微杜渐，他们需要关心。

“其实，阳秋就是一个缺少童年的人。”

星黎好似在吃烤鲶鱼时，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很难受。

“与阳秋接触最多的是你的元灵泽哥哥。阳秋虽然不是孤儿，他有自己的父亲和姐姐，但是却过着和孤儿一样的生活。每天放学，回到空荡荡的家，迎面走来的没有母亲温柔的抚摸，和父亲关心的问候，而是冰冷的奥拉，些许装腔作势的关心着孤单的人。其实，天落也是这样。呵呵，每当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总害怕哪一天大梦初醒时，听到两人都奔赴冥府的消息。”

“阳秋……阳秋去哪里了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交流了。”

星曌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死了？”

“没有，他不会死的。我只是可惜这个孩子，他应该得到很多东西了，但他的神明不眷顾他。有的时候，我总想与他的神明谈话，让他对阳秋温柔一些。这是作为一个神明应当做的。但是事与愿违，他的神在不断的给他增加一次又一次的试炼。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我捉摸不透罢了。或许，用钢铁捶打的护盾，要比蚕丝交至的棉被更能抵御阳秋所要遇到的挫折。”

星曌挠挠头，又道：“可是哪里有神呢，受伤的是他的心，和他的命。”

“那……他去哪里了……”

“闭关修炼了。他说，他的品德不能让他接受更高的位置，不经历一些事情，不明白一些道理，有的东西哪怕是掌握在手中，也最终会像是沙子一样流走的。他想要握住的不仅是沙土、河流，还有天空中的群星。他想做一个高尚的人，高尚到得到所有应得的东西时，都会洁身自好，都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还是蛮高的思想境界了。那样会看破红尘吗？”

“这不好说。不能形而上学，还是要看看他结束了自己的修炼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心魔吗？”

“也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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