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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开出口来，毫无婆婆妈妈的味道；小纯阳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因此，他的胆也大了，说她跟潘王吉的相不同，是自己可以做一番事业的巾帼英雄；做事有决断，&rdo;落门落槛&rdo;，赢得大家心服，不过要慎防卷入感情纠纷。

小纯阳一面说，一面注意她跟潘王吉的表情，两人不时交换眼色，尽皆自许。小纯阳知道自己的这几句话，说得非常中肯。他很见机，得好便收，不肯多说；吴太太再问时，他说要细看八字才知道。

&ldo;吉姊，&rdo;吴太太用上海话问道：&rdo;那哼谢谢吕先生。&rdo;

&ldo;不必，不必！&rdo;小纯阳急忙摇手。

&ldo;看相算命，没有白送的。&rdo;吴太太说：&rdo;不然说好不算，说坏灵得很。&rdo;

&ldo;蛮准，&rdo;潘王吉又对吴太太说：&rdo;那哼谢法，等息我搭德铭来商量。侬打侬个牌去。&rdo;

吴去刘来；潘王吉将他引到一边悄悄说知其事；刘德铭便将小纯阳想进秋园的话告诉了她。　　&rdo;格是小事体，我啊好作主格。&rdo;潘王吉又说：&rdo;吕先生看个相邪气准；别人家要谢伊，伊落得好好教摸两钿，勿必客气。德铭侬看送伊几化？&rdo;　　&rdo;随便。你们拿得出，他当然收得进。&rdo;

潘王吉点点头，走到牌桌边，在吴太太面前取了个粉红色的筹码，又叫一个小姐：&rdo;阿香，拿5000洋钿来。&rdo;

等取了簇新的5000元钞票来，潘王吉连那枚筹码一起交了给刘德铭，自然有一番话交代。　　&rdo;看相算命，勿作兴揩油格。喏，格是我格；格是吴太太格。德铭，侬搭吕先生出去调一调。&rdo;　　&rdo;好！&rdo;刘德铭看了小纯阳一眼。　　&rdo;却之不恭，受之有愧。&rdo;小纯阳颔首为礼：&rdo;谢谢。&rdo;　　&rdo;应该、应该。&rdo;潘王吉又说：&rdo;三省搭盛老三一淘，去看日本来格一个啥个大将去哉；侬陪吕先生白相相，吃仔夜饭去。&rdo;　　&rdo;晓得、晓得。用不着你费心。&rdo;

两个告辞而出，小纯阳埋怨刘德铭说：&rdo;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怎么说我是&rso;小糊涂&rso;的师叔？&rso;小糊涂&rso;得罪的人不少，这几天有人在找他的麻烦，疏远还来不及，无缘无故套什么关系？&rdo;　　&rdo;怎么？&rdo;刘德铭问：&rdo;&rso;小糊涂&rso;闯了什么祸？&rdo;　　&rdo;我们这一行，还不是祸从口出。&rdo;

原来&rdo;小糊涂&rdo;是上海测字的名家，一字入目，脱口分解；要言不烦，两三句话，往往奇验，因而门庭如市。测字要预先挂号。不久以前，有个维新政府的中级官员去问休咎；拈的是个&rdo;炭&rdo;字。&rdo;小糊涂&rdo;不暇思索地道了八个字：&rdo;冰&lso;山&rso;一倒，一败如&rso;灰&rso;。&rdo;那人神色沮丧而去；急流通退，另谋出路。但他的那座靠山，被人到处传说，是座&rdo;冰山&rdo;；大大地妨碍了此人的&rdo;前程&rdo;，追源论始，老羞成怒，预备不利于&rdo;小糊涂&rdo;。

&ldo;这也没有什么！&rso;小糊涂&rso;如果出事，正好你&rso;小纯阳&rso;出头。闲话少说，这个筹码，也是5000；你是兑现呢；还是到里面去玩玩？&rdo;

小纯阳梦想不到，看了两个相，就有上万的进帐！刘德铭说，上海遍地黄金，只要会得捡，这话不假，他决定再去多捡些，便即答说：&rdo;我去赌摊。&rdo;

&ldo;不要撇&rso;白虎&rso;了！&rdo;刘德铭又开玩笑：&rdo;今天你&rso;白虎星君&rso;照命。&rdo;

&ldo;啊！&rdo;小纯阳突然想起，&rdo;那吴太太是谁？&rdo;

&ldo;吴四宝的老婆。&rdo;

&ldo;原来是她！怪不得。&rdo;小纯阳问：&rdo;你呢？要不要陪我玩玩？&rdo;

&ldo;不！我要去看劳伦斯。&rdo;

&ldo;劳伦斯，&rdo;刘德铭问道：&rdo;我问你个地方，&rso;乡下总会&rso;在哪里？&rdo;

劳伦斯楞住了；然后摇摇头，用英语答了句&rdo;idon&rso;tknow。&rdo;

刘德铭明白了，&rdo;乡下总会&rdo;这个中文名词；如果他知道，自己当然也知道。得告诉他英文，原名才是。

于是他用生硬而且结结巴巴的英语说道：&rdo;untry　cb。&rdo;

&ldo;oh，untrycb。&rdo;劳伦斯用中国话回答：&rdo;你们中国人叫它&rso;花旗总会&rso;。&rdo;

&ldo;原来就是花旗总会！&rdo;刘德铭真是又惊又喜了。

&ldo;你问它做什么？&rdo;

&ldo;有人要我到那里去玩。我随便问问。&rdo;刘德铭顾而言他，&ldo;你的乐队怎么样了？&rdo;

&ldo;很顺利！&rdo;劳伦斯说，&rdo;潘先生人很好。谢谢你，替我介绍。&rdo;

3殊途同归

美国外交官，协助中国情报人员脱出重重樊笼的传奇性经过。

前一天晚上，装了一肚子的本帮馆子的&rdo;糟缽头&rdo;、&rdo;秃肺&rdo;；围炉话别时，来了两支海宁洋行的&rdo;紫雪糕&rdo;，五脏庙就此作怪，一夜起来了十几遍，不但刘德铭本人萎顿不堪，连杨雪瑶亦因睡不安稳，精神大打折扣。　　&rdo;副司令，&rdo;他说：&rdo;你这样拉肚子，路上怎么办？我看过两天走吧？&rdo;　　&rdo;那怎么行？好不容易从日本人那里弄来一个&rso;头等包房&rso;；今天不走，以后再要就麻烦了。&rdo;　　&rdo;那末，先请个医生来看看？&rdo;　　&rdo;怕时间来不及。&rdo;刘德铭说：&rdo;你跟白秘书先押了东西上车；我到医生那里去打一针，配几包药，随后就来。&rdo;说完，急急又奔往洗手间。

这时小纯阳已经遛过鸟，提着他的两笼画眉回来了；听杨雪瑶说知经过，随即打电话给搬场公司，派车来运行李。电话中特别声明，要来4个小工，因为有两只樟木箱中，装了一万&rdo;袁大头&rdo;，重有四五百斤，非4个人抬不动。

车到北站，先找副站长；再找站长山本。由于日本宪兵队事先有公事；潘三省又派人跟山本打了招呼，所以特别优待，开了栅门，准卡车直接驶入月台，将两只樟木箱，抬入唯一的一节头等包房，其余行李，照一般的规矩交运。

安排已妥，小纯阳与杨雪瑶在包房中休息等候；到得开车前20分钟，刘德铭赶到了。这天不太冷，而他头戴&rdo;三块瓦&rdo;的貂皮帽；身披水獭领的狐皮大氅，右手&rdo;司的克&rdo;，左手大片包，满头大汗地进了包房，一面卸大氅，一面问说：　　&rdo;洗手间的门开了没有？&rdo;

&ldo;门是开了；不过&rso;黑帽子&rso;关照，车不开，洗手间不能用。&rdo;

&ldo;去他娘的！&rdo;刘德铭捞起薄丝棉袍的下摆，直奔洗手间。

&ldo;老杨，&rdo;送行的小纯阳问：&rdo;你还有什么事，要交给我办的？&rdo;

&ldo;现在没有。&rdo;杨雪瑶说：&rdo;等我想起来，再写信告诉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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