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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侧的几个丫鬟忍不住都折了眉…
霍令仪知晓她的性子,见此倒也未觉得有什么,她把手中的茶盏搁在了案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唇角的茶渍,跟着才开了口:“嬷嬷是家中老人,快起来吧…”待这话说完,她是又朝怀宁一句:“给嬷嬷安座。”
新夫人进门,头一件事便是要权,另一桩便是让这屋子里的老人知晓自己的厉害,却是未曾想到这位新夫人竟然如此好说话…庄嬷嬷心下思绪未停,眼瞧着身后的圆墩倒是也未曾推却,只是又朝人打了一礼,跟着便坐下了。
不过她也只是坐了小半的模样。
等安坐好,庄嬷嬷便把原先就备下的册子朝人那处奉了过去,口中是又跟着一句:“这册子里除了府中给三爷的产业,还有相隐斋中下人的大致情况以及他们的卖身契。”
霍令仪闻言便落下了手中的茶盏,她接过庄嬷嬷递来的册子查阅了一番,跟着便抬了头与人笑说道:“嬷嬷记载得很清楚,我看着也很明白…”等这话说完,她是又跟着一句:“我初来乍到,日后还有许多事要仰仗嬷嬷。”
庄嬷嬷听得这话却是忙起了身,她是朝霍令仪打了一礼,口中紧跟着一句:“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老奴便是,仰仗二字却是折煞老奴了。”
“嬷嬷且坐下…”
等人重新坐好,霍令仪才又笑着开了口:“您是跟着三爷的老人,行事稳重,我原先那话也是打心里的贴心话…三爷朝中事务繁忙,我自然不愿让这内宅中的事再乱了他的心。”等这话说完,她是又跟着一句:“嬷嬷原先做什么日后仍旧做什么,这册子也仍旧放在嬷嬷那处,只隔个七日拿过来给我一阅便是。”
“这…”
庄嬷嬷这回却是当真愣住了,她早先也是听过这位夫人的名声,虽然年龄小,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早先夫人还未曾进门的时候,她便听到底下的人私下说着只怕等这位夫人进了门,这相隐斋中也就要变天了…因此今儿个也不等这位三夫人发话,她便早早把这册子一并带了过来。
却是未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三夫人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晓这册子的重要性才是?那些内宅里的妇人哪个不是一进门就把这册子紧紧攥在手中,三夫人这般做法却是个什么意思?庄嬷嬷想到这便抬眼朝人看去,眼前人容色明艳,眉眼清明,只消这么一眼便能知晓这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她嘴唇蠕动了几回却也不知该说个什么,索性便依着人的话应承了下来:“夫人既然看得起老奴,老奴自然也不会让夫人失望。”
等这话一落——
她是又朝人打了一礼应了这桩差事,而后才又问人:“外头的下人也都来齐了,您可要去见见?”
霍令仪听着她话中较起先前温和了许多的语调,面上倒是也跟着泛开了几分笑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庄嬷嬷便起身亲自扶着她走了出去…等到那廊下,待见了这相隐斋的一众下人,她自是又好一番恩威并施。
…
等她重新回到里间,却又是两刻以后的事了。
杜若眼瞧着她面上的苍白,心下也跟着泛了几分疼惜,她一面是重新奉了一块帕子,一面是跟着一句:“这离午膳还有一会功夫,您不若先去歇上一会?”
霍令仪今儿个忙了一早上也的确是累了,因此听得这话她便也未说什么。等把手中的帕子递给杜若,而后她便起身往里头走去…等走到里间,她便瞧见原先端坐在凉塌上的李怀瑾掀了眼帘朝她看来。
李怀瑾手握着书册正倚塌而坐,眼瞧着霍令仪进来便朝人伸出手,口中是一句:“忙好了?”
“嗯…”
霍令仪闻言是点了点头,而后便朝人走去,大抵是习惯了,如今眼瞧着他伸出来的手,她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把手放在人的掌中,而后便同人一道坐在了凉塌上。靠近凉榻的这一排木头窗棂皆大开着,因着外头植了不少树,日头倒也不算大…她蜷了腿儿坐在,身子是倚在人的怀中,眼瞧着他手中的书册,便又跟着一句:“您在瞧什么?”
李怀瑾察觉到霍令仪的亲近,眼中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几分。
他手揽着人的腰肢,察觉到她面上的疲态便伸手替人轻轻按着身子,闻言便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霍令仪察觉到身上的那股酸疼逐渐散开,原先拧着的眉心却是也跟着松开了几分,她接过了李怀瑾递来的书,眼瞧着那书册面上写着的字,便轻轻念道:“水经注…”等这话一落,她却是又翻看了几页,只是这书与那些闲书不同,瞧起来也怪是晦涩的,她瞧了几眼便又合了起来。
李怀瑾虽然不曾瞧见她面上的神色,只是察觉到她的动作还是轻笑出声:“这书你看不惯也正常…”等这话一落,他便又跟着一句:“我书房里倒是有不少书,你若想看日后自去寻便是。”
李怀瑾的书房?
霍令仪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一句:“不会打扰到你吗?”她纵然再不知事,也知晓这书房向来都是重地,前世她也只是寻人的时候才去了几回,只是从来不曾久待。
李怀瑾闻言便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霍令仪见此便也不再多言,只轻轻应了一声…李怀瑾的手劲很好,她原先的酸疼也好了许多。霍令仪眉眼舒展,便又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大抵是闲来无聊,她看着李怀瑾放在一侧的手便握于手中细细瞧了一回,李怀瑾的手型很好看,不仅白皙,指根也很修长,中间那根手指上还有一颗痣,若是不细瞧却是发现不了的。
指腹上头倒是有些茧,想来是握惯了毛笔所致。
她一面握着人的手,一面是觉着有些不对劲,等细细想了一回才发觉李怀瑾的手腕上空荡荡的,霍令仪是一怔,而后便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跟着问道:“您的佛珠呢?”那串紫光檀佛珠,除了前世他被流匪所杀离了身,她还从未见人摘下过。
李怀瑾闻言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低垂了一双丹凤目朝人看去,口中是笑说一句:“我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居士…”只不过早年心性不稳,母亲怕他行事偏执,才给他置了这串佛珠,这么多年带下来倒也习惯了。
不过这些话倒也不必与小丫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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