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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想当年，唐僧师徒取经若经此地，四光棍也休想去西天，功成名就。女妖太多。

水好凉。往水里走，边往胸口、脸上大捧浇水。一似大暑天敞开肚子吃冰西瓜，痛快。我打算先洗洗，接着来场&ldo;戏水秀&rdo;：冷不防一猛子扎水里完全消失，好久，才在一片惊叫声中，从潭对岸冒出来，以舒畅的自由式，快速游回潭心。再躺在水面，来个悠然的仰泳。

露一手。以实力，作个友情提醒：小屁孩别不知深浅……

&ldo;么子好东西，把我们洗洗呀。&rdo;一旁水里，大嫂荡着超级茄子般的对大肉奶儿，朝我喊。

手拿香皂，我不得不划水，往赤身的女人堆去。觉着呼吸有些急促，不敢乱看。才往前走两步，我就惊惶转身要逃。我发现，几嫂子正同时出水，吃人样齐向我扑来‐‐上当了，她们要强脱我的短裤！我傻了。

早有耳闻，疯起来，娘们儿啥都敢做，太恐怖。可逃也晚了，还险些被撞倒。她们蜂拥上来，如推保龄球瓶般碰撞着，都齐齐扑向我身后。

原来藏我后边，趁机近距离偷窥的小伙，被嫂子们给捉住。

首先按水里，毫不留情一顿乱捶。伴着笑骂，水花乱溅。而后又是捏，又是抓，又是扯着肉奶儿灌喂。谁还端着肥臀高喊，给娘&ldo;亲&rdo;一个。看呐，嫂子们乘间作祸，让那磨盘般的……真就把倒霉鬼往水里坐压下去。

她们还不无悲悯地嚷嚷：不能让他再心&ldo;欠欠&rdo;围着转了，好歹条性命不是？长久了怕会落下&ldo;齁&rdo;病（气喘），遭孽（可怜）。

哈哈，瞧够没？好奇害死猫。

☆、第38章、病身老会计

竹林栖鸟喧嚣后的村子，沉浸在家家围火的温馨静谧中。像是母鸡投胎，天一晚我就犯困。

却喊要开会。各家来个&ldo;当家的&rdo;开会。闻所未闻，生产队夜里如常聚会，还搞资格认证，一般人免进。

巍巍大枫树，已换上顶银冠，俯觑着身下一片廊明瓦亮的木楼。下面顺沟的块块田里，稻子正在拔节张叶。漫山的苞谷，再过月余也将扬穗飞花。圆月悬在前山头上，衬着山顶那片梦幻般的杉林。月色朦胧，如仙境一般。

出门，我边走边琢磨：

刚才下河就没见齐巴子，莫不从哪得了最新消息，懒搞得人世现迹，得组织紧急擒拿？据说二队里，搞人才引进失算的队长，最近整天就神经绷紧，盯住迟早会杀人的二嫂丈夫，寝食难安。这几近疯狂的失妻人，哪听见避雨&ldo;杀牛洞&rdo;的砍柴人说，洞底发现堆篝火灰，立马扔下大小三闺女，披蓑衣提着那杆火铳，在洞口蹲窝了。举村震恐。

陆续到来的各家&ldo;首脑&rdo;们，围挤幺妹家侧房火塘边。嗯，不对，齐巴子不好好的坐那儿在？倒不像是急于加夜班，应对公务。今天的确异样：人静声轻，狗都不咬。

这是典型的土家火塘屋。除靠壁橱一面，其它围火三面，都装着高至膝盖上的地板。板壁上，年画般一大张由魔芋糊贴上去的棕绒、破布，做鞋的。靠壁三条矮凳，凳前暖暖的塘火，火旁冒气的煮茶罐，罐边火灰里几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红苕。都无不在诠释，一个自给自足的安窝乐。

我不自觉地寻觅幺妹身影。才还见着，眨眼没了。早早回对面侧屋睡下了？

最怕开会，没事扯整夜。有时，连齐巴子灌输正能量、集体补钙的&ldo;锅碗经&rdo;，&ldo;做集体活要像做自家园子啊，哪有做不好的？锅里有了碗里才有。&rdo;恐怕累计也已第8000遍沉痛念完，以及周边的所有鸡毛蒜皮，都逐一拣尽。该没事了吧？不。他竟从哪，摸出还可疑的热烘烘的半张报纸，塞你手里。一大款，洗浴城躺着花钱买享受似的，半闭着眼，叫你給大家读篇&ldo;社论&rdo;。

当然，这本是老会计的专利。

人分三六九等。齐巴子若算得这体量庞大的国企法人代表，那么老会计，至少算得这领导班底的高级白领。全年农事，他深谙于心，很受器重。他早年念过些时私塾。故意降低身份似地，跟人说话别样的谦卑而多礼，低调，显出与众不同的文化底韵。

刚来时，我见过这宣旨般的读报仪式：

慎重地，他先慢条斯理收起发黄的鱼脊烟杆，再儒雅地，慢慢戴上只留着两根绳腿的老花镜。报纸拿手里，考究地左右摊开。一个人吹笛，三个人按眼。火塘边，闲杂人等已自觉让出地儿，记工员春儿在旁专职支油灯。老会计庄重地前趋着，事关重大地高挑眉梢：&ldo;东风…吹，战鼓…擂…擂。现在…现在世界上究…究竟谁…怕谁？……得…得道多…多…助，失…失道……&rdo;‐‐颗颗的蹦，字字的猜。

哪叫读报呀，绝似持续性阵咳。妙就妙在，无休无止的惨烈长&ldo;咳&rdo;，居然从不受打扰。人们都静静地悬于半天云间。

和任何地方一样，这是天下第一大事，&ldo;政治学习&rdo;。当得吃药，意识形态领域&ldo;准&rdo;字号的防疫丸。好笑齐巴子，政治运动里十足的&ldo;生瓜&rdo;，在自己地盘倒是超自信，思想建设常抓不懈。搞得跟喝水一样常见。

读吧，学吧。我比较保守。有时想，人活世上，笨点、哪怕傻点，也未尝不好。就说老会计吧，他那非比寻常的大脑，就差点招致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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