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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难以想象，素来浑身正能量、为集体六亲不认的人，分分钟变脸。颠覆，就像给自己鞋，剪个鞋垫那简单。

&ldo;分。阴着搞。杀猪杀，各有各的法。抓不到把柄，哪个敢把老子卵咬了？&rdo;

他头个表态。毋庸置疑，押上了全部身家。溢着股子蛮横劲，定力十足，看就个不可替代的首犯。火光映衬下，他挺鼻高颧骨的脸，版画般鲜明。两千多年前的英雄&ldo;巴将军&rdo;，一准这样。

自古来，以重庆为中心，上至宜宾，下至川东、鄂西一带，都是土家人沿长江西迁的世居之地。即古代巴人，巴国。国都在现在重庆渝中区。约公元前4世纪，巴国朐忍（今重庆万县、忠县一带）发生内乱。其时巴国国力衰弱，巴国将军蔓子，遂以许诺酬谢楚国三城为代价，借楚平息内乱。事毕，楚使索城，蔓子告曰：&ldo;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rdo;于是自刎，以授楚使。

巴蔓子以头留城，舍身为国为民的故事，成为巴渝大地传颂千古的英雄壮歌。他的故乡&ldo;临州&rdo;，也从此更名为&ldo;忠州&rdo;，即现今重庆&ldo;忠县&rdo;。他的墓虽处闹市，2400年来，却被悉心保存，世代瞻仰‐‐重庆渝中区七星岗莲花池古迹，&ldo;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rdo;。

木叶河水喧嚣。

&ldo;搞。不搞是幺姑娘养的（偷人养汉的杂种）！&rdo;谁也发声。

从没见过，人们啥事能找到这大的公约数，画出这大的同心圆。环顾身边张张熟悉面孔，我吃惊，平时从没个正形的家伙们，能如此镇定。干惊天大事，不怯场。

又一回寻看，我失望的确定了幺妹整夜缺席，错失幽会良机，心不悦：作为队会东家，从不受是否&ldo;当家的&rdo;之限，都可参会，你这都不清楚？

此时，哪角里，对齐巴子不怕&ldo;卵咬了&rdo;的表率，在咕噜：你甭操心了。鼎罐大坨（疝气），无从下口，又臊，狗都不闻。就尽管放心。（关系到会掉脑袋的时刻，还有心思调侃！）笑声很快平息，开始逐一表态：

有的像醉汉舞枪，搞得人人自危，终上靶。有的如老蛇出洞，吐字慎之又慎，但不知所云。有的仿佛猛虎扑羊，开口即奔主题。

轮上老会计了。

雅致的一番套头后，走题，说起某些人偷懒的缺德招式：薅秧一根竹杆掸露水，一早神速&ldo;薅&rdo;完沟里大小稻田，工分到手。赢得笑声四起。&ldo;人能骗，庄稼是骗得了的？&rdo;可在是否同意单干的关键点上，他却似小偷退赃，&ldo;这个呐，这个呐，反正……&rdo;绕半天，就此没了下文。能把听者憋出内伤。

是的。自上次的羊买卖，他被矮叫化大会上不点名警告后，确实变化不小。似吃了哑药，能不说话，绝不说话。不得已要跟人谈，都警惕地先左看看，右看看。

到哪也没把我撇下。齐巴子说，到时我也按正劳力分田土。一如至亲。

人们怀揣从此吃饱饭的向往，振奋而紧张。表态、筹划。看来到天亮也没完。

谁知将来我是生根开花，还是插翅远飞？唉，由命吧。渐渐没了兴致。

☆、第40章、深渊

屋里密谋在继续。放松一下，我出来透透气。

月色如雪。蛐蛐的小夜曲，伴着牛铃悠扬。屋侧牛栏里，就是那头差点熬汤的独角老牛。转身回屋的刹那，屋角有人轻唤。是幺妹，她招手我过去。难怪先前屋里露脸就不见了，原来在这。我抑制不住的高兴。

&ldo;刚才…像…有个虫子。&rdo;她有点口齿不清。

&ldo;飞蛾？&rdo;好奇怪，傻浊浊我问。

她手牵衣襟，仰着脸双目微合。月色，衬染着她圣洁的天使般的面庞。稀里糊涂，我从她衣襟伸手进去。两只暖柔硕大的肉奶儿……触电般缩手，就被她紧紧捂住，捂在她滚烫醉人的……

霎时，我感觉一身血液，瞬间都涌上头。长久深埋的莫名物，瞬间苏醒。

忘乎一切，我俩紧抱一起，狂吻，喘不过气。沸血，在全身每一根血管里奔涌。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放声欢唱。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俩急促的呼吸，伴着耳边无与伦比的天堂之歌。热血滚滚，我俩浑身颤栗。她润湿的声音，梦呓般轻轻呼唤。

不知怎的，脱靶般我霍然醒了，眼前明如白昼。

月光，牛栏，屋檐前核桃树。挑粮路上灵与肉的炼狱与誓言，每天晒死淋活的反复，铁打的城乡二元世界，暗无天日的人生黑洞。

我异常清醒了。

我知道，漫漫人生，决定命运其实就只那一两步。我看清了将产生的严重后果，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深吸口气，像失足落水又挣扎上岸：真险啊，脚边即是万丈深渊。

站定了。我轻轻推开她：&ldo;幺妹，我、我……&rdo;舌头在口里艰难搅动，嘟囔着，自己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黑暗里，避开她孩子般满是惊讶、陌生的脸，我慢慢走开。为能成功地坚守住底线庆幸。走上屋檐坎，我听见了背后的啜泣：

&ldo;晓得，我哪配得上你。瞎了眼哪。&rdo;

有把刀在心上慢慢划过。我的心在流血，开剖般的痛。脊柱，却钢筋般的坚挺。拖着腿，两拳攥得生疼。垂头我一步步顺檐走去。内心在挣扎。我警告自己必须冷酷。情感会降低智商，断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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