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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杏花微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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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芳翻上院子墙，腿一软栽了下来，摔得胳膊抬不起来，她咬咬牙又爬上去，看着黑不见地的墙外，余芳吓得咽咽口水，抬手压压自己胸脯，闭着眼往下溜。

她手把不住墙头一下掉在地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下面是青草，竟然没摔疼。

余芳庆幸着往前走，前面是马厩，过了马厩就是后门，从墙上跳出去就彻底出去了。

余芳给自己鼓劲，一溜烟儿往马厩跑。

余芳怕马被惊着叫起来，趴在地上往欠爬，爬几步伸手扯下裙子，将它垫在胳膊底下，一路爬到后门。

余芳摸着后门门板，直起身子来喘气，高兴得捧着脖子上的石锁祷告。

余芳爬上墙头，脖子在墙上蹭得火辣辣的，余芳刚坐上墙头，石锁突然从脖子上滑了下去。

余芳伸手去捞，手里空空，没拽到红绳。

她瞪着眼往下看，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

她舍不得那个石锁，又不能不走，余芳骑在墙头上急出了眼泪，她没有力气了，不能再爬一次。

“走吧。”余芳心里说着，闭着眼跳到了墙外。

九

余芳推门站在杆子面前，杆子惊得从炕上站起来，看了半响才认出来这是杏娘。

余芳头发糟成一团，拧出一股泔水味，虱子贴在成绺的黏头发间，进进出出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白点，身上发着一股异味，裙子也脏得看不出来色，红袄子赠得打油黑亮，袖子口磨几层厚厚黑油，脸瘦得长窄如瓜。

她定定地看着杆子，叫了一声“杆子哥”。

杆子看着杏娘，觉得她和自己一样了。

隆隆闷热罩在小屋里，外面天早就黑透了，热反而泛上来，闷得杆子头上出了一层汗。

杏娘在杆子有力的吻咬中，脑子才重新转起来。她模糊地看见自己当了金锁，跑了很远才搭上车，鞋破了衣服也破了，袖子裂到胳肢窝。

杆子发现杏娘全身几无一块儿好肉，青紫淤痕遍布，除却皮便只剩一层骨头。

两人身影交错，杏娘才哭起来，她一直哭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杏娘睁开眼，强撑着起来下炕，腿下一裂晕倒在地上，便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杏娘躲在杆子家后院，这里没人来，就是有人来了，也没人认得她。

谁能想到郑家的大小姐在一个小石匠屋子里，这么夸张的新闻。

杏娘一直躲着，慢慢起身给杆子做饭洗衣，看着他在铺子里磨这磨那，做出一个个物件。

她笑着问杆子还会不会做小动物，杆子当即笑着给她摸了一只小老鼠。杏娘皱着眉笑，嗔杆子也不做个好的，做老鼠干什么？

杆子笑笑立刻又磨出一只猫来，对着杏娘手里那只老鼠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吃了它。

杏娘噘嘴说：“难不成你是猫我是老鼠？”

杆子立刻否认：“我哪敢当猫啊，你大小姐才是猫啊。”

他说着又低下头去，磨着手里那件活，杏娘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回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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