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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顾言行。
她愣住,然后连忙起身,看着他。
顾言行笑笑:&ldo;这么慌张干什么?&rdo;
他回来了,依旧那样温暖地笑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又感动,又心痛。
&ldo;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要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rdo;他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ldo;我以后再也不出远门了,好吗?&rdo;
他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饭盒,把里面的粥倒出来些,又拿来一只勺子,一并递给她。
&ldo;吃饭吧,就算不饿也吃点吧。&rdo;他说。
程北路默默给过饭盒和勺子,没有动。
&ldo;怎么?&rdo;他笑了,&ldo;还要我喂你吗?&rdo;
程北路把饭盒和勺子放到一边,握住他的手。
他抬头,看她。
&ldo;怎么了?&rdo;他问。
&ldo;我们谈谈吧。&rdo;
&ldo;好,&rdo;他说,&ldo;只要不是提分手的事,谈什么都好。&rdo;
&ldo;我们在一起一年了吧?&rdo;
&ldo;嗯。&rdo;顾言行看着她,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
&ldo;该是时候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了。&rdo;她说。
&ldo;我不是说了,不要提分手吗?&rdo;
&ldo;不是分手,&rdo;程北路说,&ldo;只是重新考虑一下。&rdo;
&ldo;怎么考虑?&rdo;
程北路提提嘴角,仰起头,眯起眼睛,微笑着说:&ldo;人都说,两个人热恋的时候,就像是发一场高烧。人会失去理智,把对方的优点无限放大,对方的缺点却一个也看不见。但是呢,两个人不可能永远处在这个状态,总会有冷却下来的时候,就像人不可能总是高烧39度,那样会出人命的。&rdo;
顾言行看着她,瞳孔闪了闪:&ldo;你想说什么?你突然这么认真,让人害怕。&rdo;
程北路笑了:&ldo;你继续听我说就好了。&rdo;
她摸了摸他的手,继续说:&ldo;以前,我问过你很多次,我是个病人,你在不在意,你总是说不在意。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那时候的确不在意。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像在发一场高烧一样,没有理智。而现在,一年了过去了,我们应该已经从那个阶段出来了。所以,是时候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了。&rdo;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会儿,又说:&ldo;今天上午,你走出病房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害怕,怕你再也不回来了。但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释然了,其实,你不回来也好。&rdo;
&ldo;北路……&rdo;他打断她。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说:&ldo;先听我说完,好吗?&rdo;
&ldo;好……&rdo;
&ldo;顾老师,我知道,你虽然回来了,但你并没有释怀,对吧?昨晚的事情就像一个疙瘩一样埋在你心里了,是吧?&rdo;程北路说,&ldo;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以后可能会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可能,今天吃安眠药,明天割腕,后天跳楼……&rdo;她苦笑,&ldo;你会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生活。这一次我没死,但如果下一次,我真的死了,你承受得了吗,顾老师?&rdo;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敢再那样轻易地回答。
原来,她把一切都看得这样清楚。有时,她真是冷静得可怕。
他沉默了许久,说:&ldo;所以……所以呢?&rdo;
&ldo;所以,我想让你再重新、仔细地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能接受每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如果你真的能接受每天面对死亡,如果你真的能接受浑身都是负能量的我,我们才有可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rdo;程北路说,&ldo;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慢慢考虑,如果一个月之内,你没有联系我,我们就分开,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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