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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第2页）

“…”

奥尔德斯狐疑地看着他，又揉了揉眼睛，重新把面前这个人形生物打量了一遍。

这真是和平派守卫队队长？萨默先生？不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克隆人或是双胞胎兄弟？说好的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孤僻阴郁呢？怎么能在这么严肃紧要的关头说出这种话？

然而，奥尔德斯很快就发现自己无从反驳。他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上交工资，简直一模一样，也怪不得人家会露出那种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想把它当成什么就当成什么吧。”奥尔德斯破罐破摔，“总之，你看这样行吗？我跑不掉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你倒也不用这样。”萨默目光变得平静温和，轻声说道，“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的顾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严重，所以，不用因为这个而苦恼。”

确实没那么严重，奥尔德斯心里愤慨，某人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他。他现在除了有点生气以外，别的感受也没剩什么了，完全不会再去心疼这个咎由自取的可恶工作狂。

但是…

奥尔德斯悄然垂眸，心里不知怎的涌出一股暖意。

队长在安慰他，那句玩笑话并不是无心之谈，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这个一向不苟言笑拘谨含蓄的人，在想办法安慰他，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春风化雨一般的方式，让他先前的歇斯底里和不知所措刹那间就烟消云散。

队长是个很会看场合说话的人，从来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奥尔德斯一向知道。这个人，明明自己心中有那么多交错复杂的疑虑和担忧，却不怎么把心思放在关照自己一事上，只是不想让他生气，不想让他烦恼，不想看到他因无能为力而烦闷抑郁的样子。

奥尔德斯其实能理解队长的苦恼。任谁都不希望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

只是两人的苦恼并不对等：萨默是站在和平派顶尖的人物，责任感和使命感远超常人，与这个他倾注心血的组织密不可分，即使受到多大的打击也不会放弃，永远会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

奥尔德斯与和平派的联系却浅显脆弱得多，德米特里奥这样久居高层的人都能做出不同的选择，更何况是他这样好奇心永无止境又没什么雄心壮志的小冒险家。

他并不会对队长的行为举止感到莫名其妙。但又对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毫无头绪。刚才已经是他最竭尽全力的尝试了。

或许很成功？或许不成功？队长城府太深，他看不太出，无法确认。

但至少没起反作用，能确定这件事，对奥尔德斯来讲就足够了。

“奥尔德斯，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萨默忽然开口问道。

“怕我…跑掉？跑去爬塔？丢下和平派？”奥尔德斯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简单，甚至让他有点迷茫。

“不是的。”萨默神色平淡，声音也毫无波澜，但是不知怎的，奥尔德斯愣是能听出这言语确实是出自肺腑，“我不是担心你跑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能关住你。只是…”

萨默眸中的情绪如浪潮般无声翻滚着，那挣扎的眼神仿佛能直击奥尔德斯内心深处：“我是怕你厌倦。怕你厌倦无所事事的和平派、原地踏步的越狱计划，怕你厌倦这个枯燥无味把你拘束住的金字塔世界。”

怕你厌倦呆板又无趣的我。

萨默明明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是奥尔德斯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看到了。那犹豫的眼神中，分明就写着这样一句话。

“你极度厌恶无聊。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无人能敌。你总想获取新的知识，了解新的事物。你是个冒险家，奥尔德斯。”萨默嗓音有些沙哑，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你不会走。你不会抛下给予你帮助的和平派。但是当你厌倦这一切的时候，即使不走，即使强迫自己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自我折磨，迫于良心的指引和拘束，强迫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压抑自己的天性和本性，变成另一个人。”

萨默顿了顿，低声道：“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与其要你抛弃本心活下去，不如给你自由，放你远走高飞。”

话音未落，奥尔德斯就忽然开口道：“队长，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对不起。”萨默一句道歉脱口而出，“我确实不了解你，我高谈阔论的，是我想象中的你。”

“是这样没错。”奥尔德斯难得没有反驳对方的自我批评，“队长。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能活得开心，因为我没有雄心壮志，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报复。我想出去，我想得到自由，但如果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尽力了，那就安于现状，过得潇洒自在幸福快乐就好。我不会自我折磨，我不会抛弃本性，因为我的本性就是从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事中找到乐子。我的本性就是永远都不会被逼得抛弃本性。”

看见队长眼神中充满疑惑，奥尔德斯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给你举个例子吧。金字塔世界并不是个一无所有的虚无世界，空白空间，不是吗？在这方寸之地，我能读遍天下书，这难道不是一种快乐而满足的生活吗？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你要粉碎囚笼，你要严惩恶人，你要帮助大家获得自由，我由衷对你感到钦佩。但是…

奥尔德斯眼睛亮了亮，郑重其事道：“对我来说，这就是世间最惬意的人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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