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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昊朝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墙边站着的石冬冬。
他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左脸,上面的潮湿令他瞬间觉得尴尬。
&ldo;你真会挑时候。&rdo;他看着石冬冬道。
&ldo;你穿白大褂的样子还不赖,就是衣服好像有些破。&rdo;石冬冬冲他笑。
第4章第4章
乔昊跟着石冬冬下了楼,电梯出来在医院大堂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石冬冬递给他一杯速溶咖啡,是他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
&ldo;你能喝咖啡?&rdo;乔昊问他。
&ldo;我是头磕伤了,又不是胃有问题。&rdo;石冬冬抬高一根眉毛。
&ldo;哦,我觉得病人还是少喝咖啡的好。&rdo;虽然他自己早就离不开咖啡了。
石冬冬笑了笑,看向乔昊脸上的伤口,三四公分长一道小口子,显然是被女人的指甲划的。
乔昊不自然地侧过脸,心下尴尬得不行。
&ldo;他们说你是个好医生呢。&rdo;石冬冬忽然道。
&ldo;嗯?&rdo;乔昊疑惑,都在他面前丢脸丢成这样,还好医生?
&ldo;我旁边穿病号服的大妈说的,你今天一定是阴沟里翻了船吧,不过,为什么不让人家吃东西呢?&rdo;
&ldo;那病人是食道癌,整个食道都烂了,吃下去的东西如果漏进气管再掉进肺里,那就危险了。&rdo;乔昊皱起眉,想到那个已经瘦到只剩皮包骨的老头,心里叹了口气。
&ldo;那样活着多没意思,只靠营养液吗?&rdo;
&ldo;是,但人总是想要活久一点的,至少,不能在我手上出事。&rdo;乔昊说完,忽然有些担心石冬冬会理解错他的话。他看向石冬冬,只见对方刚喝完一口咖啡,嘴唇湿润。
&ldo;我明白你的意思,看着病人在自己手上去世,总是会有些负担。&rdo;石冬冬道。
乔昊没说话,至少他不用再解释了。
大堂里人来人往,下午三点,挂号处仍排着队,取药的地方也是。因为之前的冲突而起伏的情绪,此刻似乎平静了许多,乔昊再次看向身边的男孩,上次见到他时的那种不真实感觉又来了。
&ldo;不过,食道癌怎么也在你们科?你不是呼吸科的吗?&rdo;石冬冬又问。
&ldo;全院最忙的科&rdo;,乔昊无奈笑笑,&ldo;许多癌症病人最后都会并发呼吸道感染,所以,各种癌症都可能来我们科住一住。&rdo;
&ldo;然后就死掉吗?&rdo;石冬冬凑得离乔昊近了些。
&ldo;当然不……一定,&rdo;太近的距离让乔昊有些局促,而对方口中冷冷抛出的问题更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的确有许多人是死在他们这里,但并不是全部,于是,他只得照实答,&ldo;也有呼吸系统好了,又出现其他问题的,再转到别的科。&rdo;
这一次,石冬冬不再那么执着,只是点了点头,身体慢慢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乔昊抬起手来看了看表,&ldo;出来挺久了,我该回去了。&rdo;
&ldo;上面也许还吵着呢。&rdo;石冬冬显然不想离开。
&ldo;那就更该上去了,不然烂摊子交给同事,我也过意不去。&rdo;乔昊道,其实他想说,你是住院的人,也不该出来太久。只是,这话里的关心,他不确定自己说出来合不合适。
&ldo;那你回去吧,我喝完这杯咖啡。&rdo;石冬冬举了举杯,像手里拿着的是杯香槟一样。
&ldo;你也……早点回去休息。&rdo;乔昊的语气略微生硬,身体却迫不及待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电梯。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乔昊也不好意思回头,电梯的门正好敞着在等他,他快走了几步进去,那门便在他身后合上。
乔昊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不知是伤口的原因还是其他。
电梯里要么是轮椅上的病人苍白的脸,要么是家属们漠然的神情,乔昊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破的白大褂,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砰砰跳得厉害。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的石冬冬,竟然能让此刻的自己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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