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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跟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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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坐在马车里,视线时不时的落在陆观南身上。他到现在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之前他还在苦恼要如何才能靠近陆观南。可没有想到,转眼间,他就已经和陆观南共乘一辆马车。看着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陆观南,凌霄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陆观南好像很疲累的样子,坐在马车上就没说过什么话,一直闭着眼休息。凌霄犹豫了片刻,他不知道陆观南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想要伸出手试试。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头传来了赵统领的声音:“陆大人,今天晚上我们赶不到城里了,只能在野外露宿一晚。”

赵统领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凌霄一个激灵,又缩在了位置一动不动。凌霄看向陆观南,陆观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听到赵统领的话没有。等了一会儿,见陆观南还没有反应,凌霄正犹豫着要不要代替陆观南回赵统领的话。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闭着眼休息的陆观南却开口回答了:“既如此,那就在外头找个地方驻扎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赶路。”

“是。”

凌霄听到赵统领策马离开,随后又扭过头看向陆观南。陆观南仍旧是闭着眼,姿势神态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这一次凌霄心里清楚,陆观南并没有睡着,而是在闭目养神。想到这,凌霄暗自庆幸,但凡刚才他有什么举动,只怕现在他就被御林军抓出去大卸八块了。没想到陆观南心思如此深沉,故意装睡来试探他。

过了好一会儿,陆观南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是很累,整个人都困顿疲乏至极,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王家村的大火就在眼前熊熊燃烧。有的时候她也奇怪了,明明她没有亲眼看到王家村被大火焚烧,为什么还会一闭眼就看到这一幕呢?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想,她这是得了心病了。可是她的新药又应该去哪儿找呢?

思绪飘飞了很久,陆观南才一点一点的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缩在角落里的凌霄。凌霄上马车之前,赵统领让御林军带着去简单洗漱了一下。这脸上没了灰尘泥土,衣服也整理的齐整了,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因为逃难而落魄的小乞丐了。

仔细看,凌霄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削薄轻抿的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倒是个相貌出众的。只是因为凌霄年纪还小,又因为逃难这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看着还不够显眼独特。可若是来日长大了,这身量完全长开了,那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凌霄察觉到了陆观南盯着自己的视线,转过头飞快的瞥了一眼陆观南,随后垂下眼睛,轻声开口:“陆大人,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呀?”

“凌霄,你的名字是那两个字啊?”

“遇风尘之会,必有凌霄之志。”

“你读过书?”听到凌霄的话,陆观南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意外。

凌霄点了点头:“嗯,我爹是村里的秀才,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跟着我爹读书的。”

“原来如此,那你的村子在什么地方?”

“阜阳城的凌家村,哪儿就是我家。只是……”凌霄说着,语气低落了下来:“只是现在,我的家没有了。”

“阜阳城的旱情我也知道,朝廷已经拨了三次赈灾银两下去。”

凌霄摇了摇头:“朝廷的赈灾银子是下来了,可受旱灾的难民太多了,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够。而且旱情一直在,村民们只能另找出路。凌家村也被旱灾影响,所有村子里的人也都走了。原本,爹娘打算带着我去江南的,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爹娘就相继病倒了。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没能救了我爹娘。最后,我只能草草的把他们安葬了,然后一个人继续流浪。”

说到最后,凌霄神情有些呆滞,眼神也流露出几分茫然来。在扬州城的时候,凌霄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准备去地底下和爹娘团聚。没想到,小楠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村民们互帮互助,不管是谁见了谁都是笑脸相对的。可是逃难的这一路上,凌霄遭遇的白眼和委屈让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他不知道,原来凌家村外头是这样险恶的。渐渐的,他对外面的人也没了信心。可小楠的出现,让他对这冰冷的人世间又有了一丝希望。只是,他还没能来得及攥紧这份希望,这份希望就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

现在,他应该去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情,说句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清楚。凌霄整个人茫然无措极了,心里隐隐的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为小楠报仇,为小楠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凌霄的话,陆观南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是啊,如果你还想去江南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盘缠。可若是你改变主意了,不想去江南了,那就按照之前我说的,你跟着我,我带你去京城。”陆观南勾了勾嘴角,温声说到:“京城是个好地方,不会有旱情也不会有水灾。你去了京城之后,可以继续去学堂念书,以后还可以参加科考。怎么样?”

凌霄迟疑了片刻,小声问道:“我真的可以去京城吗?”

“当然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去京城的路上吗?不过,你要不要去京城,那要你自己决定。”

“我去!我要去京城!”凌霄几乎是想都没有多想,立刻点头回答。

“好。”陆观南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对着凌霄浅浅一笑:“等去了京城之后,你就住在我的府上。我会给你找学堂找先生,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回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嗯。”凌霄点了点头。

瞧着凌霄点头,陆观南轻笑一声:“凌霄,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以后到了京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都要回来告诉我才行。”

“一家人?”凌霄有些惊讶,将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陆大人,您今天才第一次见我,为什么就可以把我当成家人?”

听到这话,陆观南沉默了片刻,随后勾起嘴角轻声回答:“因为你和我的一个妹妹很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她还有她的家人都带到京城去。只可惜,她再也不能跟着我去京城了。”

“她怎么了?”

陆观南挪开眼,目光落在车窗外头,声音有些飘忽起来:“她生病了,不在了。”

“对不起陆大人。”看着陆观南这突然低落下去的模样,凌霄心中一颤,赶忙开口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陆大人,您可千万别生气。”

“我没生气,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谁也阻止不了。我只是,有一点感慨罢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天真善良又懂事,老天不应该那么早就带走她的。”陆观南看着窗外轻声呢喃。

凌霄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和陆观南说些什么才对。马车里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马车里坐着的两个人也是各有所思。凌霄不知道自己选择去京城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只知道,想要报仇就必需去往京城,留在陆观南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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