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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轻轻推开了窗，屋外微凉的空气慢慢吹了进来。这里楼层颇高，可以看到明暗不一的夜景。门口处有推门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没有回头，以为是刚出去的于柏天又折了回来，笑着柔声问道：&ldo;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rdo;好一会儿，却没有人回答。

空气里也似乎有些异样的静默。她猛地转过头来，只见他正站在身后，隔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她竟连表情也无法看清楚，却还是微微笑了出来：&ldo;你好，言先生！&rdo;

那笑容是浅浅的，公式化的。她的人似乎更瘦了。他搜索了好久，却只能慢慢吐出了几个字：&ldo;身体好些了吗？&rdo;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人之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如此熟悉的景物，仿佛从前经历过一般。她当年流产，他抱着她在马路中拦车。她当时只是痛，痛得连人几乎都要晕了，却清楚地记得，他着急焦虑的神情，惊慌失措地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

后来孩子还是没能保住，他亦很伤心，搂着她心疼地道：&ldo;对不起，对不起，宝贝。&rdo;她能感觉到温热湿润的东西浸湿了她的衣服，晕开成一团一团的冰冷。在他与她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孩子仓促间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她只是哭，放任地扯着他的衣服：&ldo;我不管。你赔我孩子，你赔我大宝。&rdo;其实她也有责任，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可她就是难过，就是不讲道理。

他总是细细地哄她：&ldo;好。好。我赔，我赔。我以后赔你二宝、三宝、四宝。只要你喜欢，五宝、六宝都可以。&rdo;那医院里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唯有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可如今，如今想来，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

他定定地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么专注，让她不禁生出了异样。她别过了头，客气地道：&ldo;很晚了，谢谢你特地来看我。我要休息了。&rdo;如此明白的逐客令，想来没有人会不明白。

她冷淡的表情刺痛了他，她可以那么开心地与柏天有说有笑的，为什么就要如此对他。本来闷闷的心房更沉郁起来。说不出原因，只觉得那里憋着一口气，重遇后每次碰面都会这样。他口气亦微冷了起来道：&ldo;你不是答应我不跟柏天单独见面的吗？&rdo;其实他并非想说这些话才过来的，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些，竟是这些。

她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转了头，看着他道：&ldo;我知道。这只是个例外。你放心，以后不会了。&rdo;心怎么像裂开了一道fèng隙，汩汩地冒着血，她难道对他还有期待不成。

他懊恼不已，口气软了下来：&ldo;我不是那个意思！&rdo;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冷冷地道：&ldo;我明白言先生的意思。&rdo;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尊贵的弟弟。不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况且她也没有半点那个想法，于柏天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弟弟一样的朋友而已。

当年，同样是那么冰冷的病房里，他天天陪着她，一天两次去唐人街的粤菜馆拿订好的补汤。端着碗，温柔地吹凉，一小口小一口地喂她。头几天，她总是哭，睁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得他心都要碎了。他更怕她伤了身体，伤了眼睛，总是搂着她，不停地哄，可她每次都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他静默着，空气里仿佛要窒息了。她僵在那里，脸色雪白如透明，道：&ldo;我真的要睡了。请你出去吧！&rdo;她竟然还是会烦乱。他无言地站着，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那高大的背影如同一根针，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抚着肚子，慢慢地低下了身子。身体某处好像又痛起来了，好痛……

他昨晚自医院里出来后，狂乱地开车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地狂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息心底深处的闷痛。又是一夜宿醉！

晓莹从厨房里出来，把茶杯轻轻地捧在言柏尧面前，放了下来，并帮他接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人参枸杞味扑面而来，言柏尧揉了揉额头，刚要端起来喝，眼光一扫竟然在她手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只觉得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不可置信的，闭了眼睛又猛地睁开，不是眼花，是真实的存在。他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ldo;你站住！&rdo;

晓莹看他一脸铁青，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站在边上，动也不敢动一下。言母似乎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站了起来：&ldo;柏尧，你这是干什么？&rdo;

他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揉了一下额头，放低了声音，指着她手上的指环问道：&ldo;这戒指你从哪里来的？&rdo;这分明是五年前他送她的，而且他记得，这个款式当时只剩最后一对了，营业员当时说得很清楚，这款已经推出好几年了，这是最后剩下的，以后也不会再生产了，所以当时买下的价格非常优惠。这世界上当然有人也有这一款戒指，但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晓莹语气微颤地回答：&ldo;是少爷订婚宴会那天，一位小姐送我的……秀嫂也知道的，我问过秀嫂可不可以拿，秀嫂说客人送的，没有关系……&rdo;秀嫂自然也记得有这么回事，忙点头作证：&ldo;是的，晓莹跟我说过的。&rdo;

他整个人已经呆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神空洞地跟她再做了一下确认：&ldo;是不是穿墨绿色衣服的一位小姐，手上拎了一个银色的包包？&rdo;就算已经过了这些天，但她那天晚上的身影一直在他脑子里，她穿了什么，手上拿了什么，他仿佛被烙印了般，竟然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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