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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黄逸峰司令说：&ldo;有一次我去看你父亲，坐在那里吃饭。一抬头，发现他的警卫员是个麻子。朝左一看，通讯员也是一个麻子；再向右望去，啊哟，他的挑夫又是一个麻子。我们大家都哈哈大笑，说道：&lso;老彭啊，你怎么就专爱收罗麻子呢。&rso;&rdo;

爸爸说：&ldo;那让他们上哪里去呢？&rdo;

一九四九年部队接到命令，&ldo;打过长江去，占领南京总统府，统一全中国。&rdo;爸爸的部队正驻扎在徐州，接到任务‐‐为主力部队占领南京扫清道路。于是，他们炮兵部队到了长江口最窄的地方建立阵地。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下午五点钟，他们向对岸的紫沙洲炮击。爸爸跟妈妈说：&ldo;这个日子特别容易记住。因为二十二年前的阴历四月二十一日，正是&lso;马日事变&rso;。那时候，国民党开始公开屠杀共产党。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十二年后正好阴阳交会的同一天，共产党竟然要推翻这个政权了。&rdo;

对岸的国民党部队没有做充分的准备，他们只修了二十二个地堡。爸爸这里，是整整一个军的炮兵开来了。在一个小时的炮击以后，他们摧毁了对方二十个地堡。军长王必成到前线检查工作，步兵团长报告战绩。本来是预定八点钟开船，因为西边的一路没有内河通出长江。要用八百条木船拖出一条堤岸，建出一条水上交通。这样，不得不拖延了一个小时。爸爸说：&ldo;我当时想，我们部队首先打过去，恐怕要成问题了。但是，战场上的纪律是，服从命令，谁都不可以说这个话。我，还是要督促部队力求迅速准备船只。&rdo;这个动作做得很秘密，对岸的国民党部队一点准备都没有。到了晚上九点一刻，是全军正式开船的时候，部队和当地老百姓将早就安排好的船只都拿出来了。在炮兵部队的掩护下，一只一只的船并列载着突击部队向江对岸开去的同时，另外用船只连接在一起，再在江面上搭出一条&ldo;船路&rdo;。突击部队过江以后，后面的正规军就从&ldo;船路&rdo;上冲过去。

九点二十五分，东西炮群如同焰火似的全线开炮了。这是国民党部队打过来的红色燃烧弹和共产党的炮击，像一把一把闪亮的火炬，把天空点燃了。江岸看去成了一片红海。就是在这一片火海之中，爸爸指挥的步兵以十五分钟的速度向对岸登陆。观察所里的人在叫着：&ldo;登陆了，登陆了！&rdo;

爸爸在他的纪实小说《渡江一夕》的结尾写道：

王军长站在江北岸边观察对岸的动静。听到对岸经过一阵激烈的枪声之后，团的报话机发出战报：俘虏二百多。于是，他催促我说：

&ldo;走吧，我们到那边去，好了解情况。&rdo;

于是我们就上船了。

船行至江中，遇见第一批去的船回来了，我们问：&ldo;前面怎么样？&rdo;

&ldo;同志们都安全过去了。&rdo;一个船工很兴奋地回答。

另一个船工也兴奋地说：&ldo;毛主席真是活神仙，选到今天过江，一点风也没有。&rdo;

这时江面上真是风平浪静，不禁使我感到我们这次伟大的人民进军，将永远跟着人民的世纪流传于千古了。

登上岸，我们到师的指挥所了解情况，东面紫沙洲的敌人大部已解决，剩下两点已被我军包围。王军长立即说：

&ldo;这两点不要去攻，用少数部队包围，立即渡过夹江。&rdo;

于是王军长和几个师的负责同志，随即到夹江边上去布置渡小夹江。那时，月亮已经上升。我看见堤旁许多战士正在挖工事，于是轻声地问道：&ldo;你们还没有走吗？&rdo;

&ldo;对岸还有敌人。我们正在布置火力。&rdo;一个扛重机枪的战士回答。

&ldo;怎么军长跑到我们前面来了。&rdo;另一个认识王军长的战士在背后悄悄地说。

当时我想，如果是白天，我们恐怕要受敌人的火力威胁；可是晚上就方便得多了。我们散步似的走进附近的村庄。在那里，某团长止对营长下达任务。这时我们走进一座瓦房里，这屋子变成了我们军、师、团、营的共同的指挥所。王军长了解了一下这个渡口只有四条小船，只能坐两个排，但他坚决地说：

&ldo;不管怎样，争取拂晓前渡过夹江。&rdo;

接着，便用无线电联络西面的部队。他们报告也到了夹江边，就是没有船，不得过去。当时王军长很严厉地说：

&ldo;现在天快亮了，你们难道还让敌人逃走吗？&rdo;

&ldo;我们立即行动。&rdo;对方的指挥员回答。

&ldo;你们等这边枪响就开始。&rdo;王军长又说。

拂晓。在强烈的炮火掩护下，这边两个排坐上四条小渔船，在浓密的火网下，渡过夹江，强占了敌人的阵地，西面的部队，泅水渡过夹江。东西夹击，压缩敌人向后溃退，胜利的愉悦从我们心底发出来，我说：

&ldo;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rdo;

接着，我们也坐着小渔船渡过夹江。有两个骑兵通讯员迎面过来。他们看到我们跑路，立即说：

&ldo;首长，敌人全线溃退，你们跑路还追得上吗？把马骑上吧！&rdo;

一九四九年，爸爸的部队开往上海郊区松江县。爸爸被任命为三野二十四军副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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