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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陶景经常被母亲矫正思想,也知媳妇多有不对之处,但毕竟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他曾经也是很喜欢过妻子的,想到过去温柔可亲的女孩儿,要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度过余生,心中不免有些不忍:“娘,要不让秀莲去家庙吧,别在后院的静房……”
陶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改初衷:“娘难道没让她去家庙反省过么?她改了么?逢瑶可是她亲闺女,你瞧瞧她都出得什么馊主意,以后娘不在了,她最擅长的就是糊弄你,你这一房的儿女,还不知要被祸害成什么样,逢则、逢夏、逢春、逢林,哪个不乖巧懂事,为何一个个和你这个亲爹离心了,都是你这媳妇捣的鬼……”
轻轻拉起儿子的手,陶老夫人柔声道:“景儿,正所谓妻贤夫祸少,她要真是个贤妻良母,你这一房会年年不太平么,逢则已能顶住事了,逢春也在姜府立下脚跟了,以后,你好好当个慈父,他们难道还会不孝敬你不成?你都这把岁数了,连个孙辈还没有,可你瞧瞧你大哥,大孙子都快能议亲了,听娘的话,可千万别再糊涂下去了,娘不会短她吃,也不会短她喝,只是不叫她再给你乱吹歪风,不叫她再坏你和孩子们的血脉亲缘关系罢了……想想你的后半辈子,你是想叫她闹得你父子隔阂父女离心,还是想父慈子孝安享天伦?”
陶景想了一想,最后慢慢点头:“我听母亲的话。”
这一年的寒冬,姜筠申请腊月十五就放学假,姜夫人念及姜筠这一年读书勤奋,几乎不曾外出闲逛过,便很痛快地答应了。
然后,逢春快痛苦死了。
姜筠已然二十一岁,正值精力旺盛的大好年华,素日有各种营养品滋补着,还有骑马打拳等活动健身着,之前白天要上课读书时,姜筠还会略克制一些,待一放学假之后,姜筠就似脱缰了的野马,每日以压倒性的巨大优势,把身娇体弱的逢春可欺负惨了。
冬夜寒冷,然,芙蓉帐暖,逢春已不知说了多少遍‘好哥哥,饶过我吧’,姜筠愣是辣手摧花地一遍遍表示‘就不饶你,就不饶你’,待到更深夜重之际,姜筠暧昧的呼吸终于轻软下来,搂着逢春温软滑腻的身子,轻轻失笑道:“怎么不理我了?”
逢春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哼:“我睡着了。”
姜筠慢悠悠地挪动指腹,在逢春后背不住地勾画着:“睡着了?睡着了还会说话么?”
逢春毫不留情地语出鄙视道:“你笨哦,我在讲梦话不可以么?”
姜筠嗤笑一声,嗓音低哑道:“我本打算明儿个叫你歇一晚,不过,你这态度实在太差劲,所以,我决定明儿个继续罚你,罚你到连梦话都说不出来。”
逢春宛若一摊烂泥般破罐子破摔:“好呀,我等着。”
姜筠微瞪逢春半晌,忽而低笑问道:“你又没怎么动弹,真就没劲成这样?”
逢春睁开仿若快滴出水来的大眼睛,重重强调道:“我是弱女子,弱女子!谁跟你一样,生得人高马大,又一身的蛮劲儿。”
姜筠呵呵一笑,将瞪着湿漉漉眼珠子的逢春扣紧:“好啦,我的心肝宝贝弱女子,睡吧。”逢春攥掌成拳,气呼呼地捶着姜筠的胸口,“你讨厌讨厌讨厌。”姜筠捉住砸自己的小拳头,放嘴边亲了一口,“不都叫你歇了么,你又发什么脾气。”逢春忽然抬起嘴巴,照着姜筠的耳朵狠咬一口,然后道,“好啦,现在可以睡了。”姜筠轻轻‘嘶’了一声,低斥道,“你个坏丫头,居然敢咬我,还使这么大劲儿。”逢春哼哼道,“我在报仇,谁让你刚才狠欺负我来着。”姜筠十分无语,他明明是宠爱你来着。
因姜筠对逢春宠爱太过度,搞得逢春都没精力照顾俩孩子了,姜筠遂接过这个光荣任务,时而抱着嫤姐儿转圈圈,时而将晏哥儿扛上肩头坐着玩,逗得俩孩子嘎嘎直乐,逢春则扑在软枕堆里养精蓄锐,话说,姜筠最近晚上变狼的频率忒密集。
逢则的婚期订在腊月二十六,腊月二十一这日,逢春使晴雪回陶家送贺礼,当天中午,晴雪带回来一则消息——高氏被陶老夫人终身软禁在后院静房了。
逢春从软枕堆里直起身子,神色惊疑不定道:“你所言属实?”
晴雪小心地点点头:“腊月十八那日,三太太就被押到静房去了,谦少爷求情无用后,想强闯静房看望三太太,当时就挨了二十大板的家法,这会儿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呢。”
“那老爷呢?”惊诧过后,逢春又慢慢软回团枕堆里。
晴雪低声回道:“老爷应是被老夫人劝住了,这几日没什么大动静,瑶姑娘那里还瞒着呢。”
在陶家,与高氏密切相关的人,除了逢瑶、逢谦、也就是陶景了,逢谦的面子无用、陶景隐声不发,逢瑶只怕也无能为力,陶老夫人下的命令又是终身软禁,所以,她这算是永远不会再见到高氏了么?
“休妻与名声有碍,以病重需静养的名义关起来,也算是个法子。”姜筠一脸漫不经心地剥着瓜子壳,“你家老夫人既说了是永远软禁,想来高氏也没几年好活了。”
逢春轻轻睁大眼睛,眼中微有茫然不解道:“没几年好活了?”
姜筠将剥好的瓜子粒塞到逢春嘴里,语声淡淡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见逢春还是一脸不解,姜筠便细细解释道,“你祖母既已决定收拾高氏,肯定不会留给她再翻盘的机会,你祖母在世时,或许不会怎样,但是,倘若你祖母故去,逢谦或者逢瑶日日哀求你父亲,你父亲难保不心软,会再把高氏接出来。”
“所以,高氏一定会病故,只不过,这个时间不能太急,间隔太过短暂,会让逢谦或者逢瑶心中怀疑,他们的母亲是被害死的。”姜筠慢条斯理地一句一句道,“高门大宅里头,总有几间阴暗潮湿的屋子,常年累月的被关在里头,不见天日,没人说话,哪怕身体没病,也会被关出病来。”
姜筠摸了摸逢春的脸蛋,温声道:“你嫡母已名存实亡,你四哥成亲之日,我陪你回去一道贺喜。”
逢春目光略古怪地瞅着姜筠,嘴里喃喃道:“二爷,你凭什么那么认为啊。”
姜筠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我读的书比你多啊。”他那位岳父的脑袋瓜,实在是让人替他着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的,再捏一把逢春的鼻子,说道,“你爹耳根子太软,老夫人现在能劝住他,高氏的儿女以后大概也能哭动他,只有高氏亡故了,你爹那一房才能彻底安定下来。”
说罢,姜筠一手提溜起逢春,把她往午饭桌上拖:“走,吃午饭去了。”
腊月二十六,是逢则的大婚之日,这一天,不仅逢春与姜筠回陶家,连姜大老爷夫妇也会一道去,得知公爹婆母也要去之时,逢春咬着手指问姜筠:“二爷,爹娘怎么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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