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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点左右，郑一择打电话给杜秋，问他回不回来吃饭，自己多叫些外卖。杜秋工作单位离家很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平时偶尔会回来吃午饭，但今天太忙了就说不回来了。

杜友还在跟人下棋，郑一择问他饿不饿，他不耐烦地说社区等会来送爱心饭，他蹭一口就行，让郑一择自己回家去弄吃的。

七八个老人买了几斤瓜子，磕的起劲，地上围了一圈瓜子壳。他们七嘴八舌让郑一择打扫一下，眼神就没离开棋盘。

郑一择一边在心里数落他们，一边想还知道打扫不错了，去齐斌开的超市借扫把时，齐斌的小女儿齐琪正在看店，看到郑一择进来有些惊喜，非要了签名和合照。

超市是便民超市，除了日用零食还有米菜肉，算是比较齐全了。

“琪琪，你上初三了吧？”郑一择套近乎。

“高一，我一会就要去学校了。”齐琪扎了个马尾，青春腼腆。

郑一择环顾一圈问：“你爸不在店里？”

“他回家一趟，马上就过来了。”齐琪把扫把拿给他，接着问：“小择哥哥你最近见过兰兰阿姨吗？”

郑一择一晃神，尴尬地回应：“没见过。”

“你们不是亲戚吗？我还以为你见过她呢。”齐琪有些失落。

“你们有见过她吗？”

齐琪摇摇头说：“我爸爸去找过她几次，没找到，不知道去哪了。”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郑一择有些踉跄地出了超市的门，行尸走肉般拿着扫把在瓜子壳里晃来晃去。老头们嘈杂的声音跟他内心的寂静在脑中形成了对立，他觉得有一个声音特别突兀，直愣愣看了几眼人群才发现里面居然有刘顺意的二叔，他脸色铁青，扔下扫把就跑回了杜家。

张素禾中午从庙里回来后便在门口清理落叶，看到郑一择匆匆跑回了家，叫他也不应声，想着孩子有什么事，便把从庙里带回的斋饭给郑一择送了去。

“姥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郑一择是真没听到张素禾叫他，否则不可能不回应。

“有一会了。”张素禾看他抹了抹眼角，像是哭过了，便问：“在外面受了委屈了？跟姥姥说说。”

“没有，我锻炼演技呢。”郑一择没心没肺笑着，拿起斋饭就往微波炉里放。

“你要没事，姥姥就回去了，晚上做点好吃的，你明天拿去给雨雨，雨雨说要期末考，等放寒假才能回来。”

“姥姥！”郑一择收了笑容，有些胆怯地问：“姥姥你那么信佛，佛祖会原谅一切做过错事的人吗？”

郑一择并没有从那场意外里走出来，他每每往杜家跑并不是全是因为想着那点温情，他忘不了刘顺意死那天的情形他拼命想摆脱这个阴影，，每每想起总是抓心挠肺，脾气也暴躁，所以跟别人很难交心。每次回来看着刘家早就破败的房子时有点恐惧，可更多的是心安，好像脚终于落在地上一样。

张素禾轻声说：“佛祖会原谅一切知错能改的人，会保佑一切一心向善的人。”

郑一择五官皱起，神色痛苦地说：“表姨她……我表姨她……”

“兰兰回来过，办了几个手续就离开了，她说要去广州，那边有一个她上学时的舍友，她想重新开始。”

金兰兰回来后在刘顺意的墓碑前呆了会，说了一会话，没哭没笑，就跟他们刚认识那会一样说了说话，之后便走了。

齐斌是有意补偿她的，毕竟当年是他怂恿金兰兰回去拿证件，结果搞出了一场悲剧，不过金兰兰没见他，更没要他的补偿。

“她知道你现在过得不错，也挺欣慰的。”张素禾见过金兰兰一面，没说上几句话。

杜秋送郑一择回到学校时正好到了午饭点，李雨雨下了课直接去商场找他们，郑一择请客。

“你妈妈又联系你了吗？”李雨雨从杜秋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她肯定会对郑一择冷嘲热讽几句。

郑一择皱眉，边涮牛肉边说：“吃饭呢，不提这个吧，”

“你妹妹年纪太小了，多做几次化疗会受不了的，你还是尽快去做配型吧。”李雨雨对郑一择的不耐视而不见。

“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郑一择被蹦出的热汤烫了一下，话也没说完。

杜秋抽了一张纸巾给他，耐心说：“雨雨这么说是怕你以后后悔，再留下什么阴影。

“她对我会有那么好心？我看她就是相当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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