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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不傻，一听便知晓吕思哲说的是她的事。虞夏青当初的确是让掌管户籍文印的官员破格给了她雁渡的户籍文印。情知多说无益，便只道谢离开。“邢姑娘请留步。”吕思哲叫住她。“本太守上回托孩童送给姑娘的花，可好？”脸“唰——”地白透。小梦并不是从未想过那花是吕思哲送的，可当亲耳听见，依旧惊讶，满心不安。张口只差结结巴巴道谢，却又深吸一口气，：“邢梦多谢太守大人对青园以及孩子们的关心。下番送花给孩子们，还是种在盆中的好。”说至一半声音小了几分，却又咬紧牙关振奋起精神，大声说完剩下的话。吕思哲双眸瞪大，抿着唇笑。“邢梦姑娘会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似表扬，话音冷淡。“本太守本以为邢姑娘会想到送花之人是在下。邢姑娘或许已忘了，你与本太守初相见时，本太守便觉你很适合娶回家中。也表露了钦慕之心。雁渡的女子见了不少，但在本太守心中，最好的还是邢姑娘你。乖巧，听话。”小梦听得发怔。她与吕思哲初见那夜，吕思哲的确莽莽撞撞表露出意欲与她相识、结缘的意图，那时她被吓得逃得慌不择路。而后，每每相见，却似乎只是听他各种抱怨，他抱怨自己手中无权，抱怨雁渡的制度有失。吕思哲依旧说个不停。知晓小梦与虞夏青相识之事后，他一度认为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况且当时最糟糕的是他至多剩个太守的名头。“手中无权，如何与小将军相争？故而自己离开。而今，却不同。不如你我——”“既然吕大人身份已与旧日不同，你又何必将心思放在我这种靠着大将军的女子身上。”小梦打断吕思哲的话，并有意强调“大将军”三字。说此番话时，心用力跳了跳。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吕思哲，一言一词，看似公正不阿，实则字字偏颇于自己。吕思哲点头称是。“这般说来，还是万事依照规矩办。既是流民，那便依照流民的要求来。依照雁渡的规矩，流民可在雁渡做最简单、最劳苦的工作。可，也有要求——十五日内寻不到活计，便必须遣返回原籍。若本就没有任何地方的户籍文印，只能入狱做劳逸，或是流放。还望邢梦姑娘，牢记。”小梦离开太守府。她不想回青园，胡俊又会缠着她不放。她想见虞夏青，将军府门外的守卫甚至不愿通报。军权与政权分开后将军只处理军政大事，只负责管理军中财政。青园若要钱，去太守处支取。若是为了私事——“夫人说了，先见她。若是你，不可见。”夫人，便是虞夏青的娘亲李夫人。小梦悻悻。越不见，思念越重。她却依旧深信只要看一眼虞夏青，她便能拥有继续的勇气。虽知道凭她的三脚猫功夫，决然进不得大将军府。但——试一试，总行吧。小梦换上夜行衣，绕了老大远的路才勉强避开守卫摸进将军府西面一条窄小巷道，单是这般都累得额上满是汗。她眉梢几乎拧成蚯蚓，小脸因不安皱成一团。大将军府正门雄伟，门前有大片开阔地。守卫森严，即便将她打回青月帮重学本领都混不进去。东西两面虽不过是仅供下人出入的侧门，却也有四名守卫。后门直通军营。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小梦一动也不敢动。当初她擅闯右翼将军府，结果被抓进监牢。后虞夏青成了副将军。以她的本事，连副将军府的门都摸不着。而今，他官至大将军，她便认为凭自己看管了几日孩童的本事就能轻易混进大将军府？本已一筹莫展，偏又横生枝节。一队撤哨的士兵朝她藏身的巷道而来。小梦缩成比之前还小的一团，紧闭双目，暗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说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祈祷应验。又或许只是因为旮旯里无光，在大将军府执勤的士兵对所有道路一清二楚用不着提灯笼。而她又太过胆小，始终缩得小小的，恨不能连心跳声都压制在心底。离开岗位的哨兵一路说笑。巷道很长，足以让小梦听清他们的对话。他们在说虞夏青。说他没有大的军功，不过在多年前的皇后亲征中占了便宜，这才坐上大将军之位。“今日又有不少军官联名向太傅请命，说要革将军的职。”说话的似乎是个伍长。“早该了，无军功，凭什么坐那个位置。”“听说未过门的娘子家中非常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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