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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这话不好说，&rdo;她终于再开口，&ldo;可我又不能不说。&rdo;

&ldo;没什么不好说的，&rdo;沈航说，&ldo;我本来也觉得跟您面对面会觉得紧张，其实还好，没那么糟糕。阿姨，我想你比谁都清楚，我跟苏辉已经半年没见面了。您找我要谈什么呢？&rdo;

&ldo;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苏辉半年没去找你么？&rdo;

&ldo;听说他在热恋。&rdo;

&ldo;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知道了你的坏习惯，因此格外反感。&rdo;

沈航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嘴上难免刻薄：

&ldo;我的习惯，都是跟他生活那八年里养成的，有什么现在才恶心到他？&rdo;

说完便感到后悔，他是不想跟苏辉家里弄得这么僵这么难看，就象潘跟他说，不管将来还做不做得成爱人，要留点余地，一旦扯破脸，首先难过的总是自己。还来不及道歉，苏辉妈妈已经带了火气：&ldo;你跟那么多人乱搞，还不算坏习惯？为了寻求刺激，随便过不健康的生活。沈航，不管有没有苏辉在，我都想劝你一句，人得学会珍惜自己。你本来是那么乖巧的孩子！&rdo;

我什么时候乖巧过？在你发现我跟苏辉的关系之前？我是一直没变，变的是你审视考察的标准。沈航忽然不再急于去解释那其实是场误会：&ldo;我与苏辉之间，您看到的明明是真相，但可以视而不见，至于那个误会，今天就算我说出心底的真话，您也可以充耳不闻。若双方没真心谈，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反而我被觉得是在狡辩。您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跟苏辉究竟怎么一回事，您心如明镜，我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们已经有半年没见面，形同分手，您也没有算计我的必要。可是，有句话，就算白说我也得说，我喜欢苏辉，喜欢了很多年，不管这段感情你们视之瘟疫，弃之敝履，与我个人，很珍惜，你要我放弃苏辉，我做不到，如果你能劝他放弃我，我也无话可说。&rdo;

明明是春暖花开，沈航走去码头的一路都觉得冷，手脚同时抖个不停。夜深了，码头上，等船回厦门岛的人，零星站在微温的晚风里，低言细语。沈航只看见昏暗的灯光里，拍打上堤岸的海水，破散时，发出一股新鲜的海的气味。远处飘来缥缈的歌声，是那首很久以前&ldo;夏之门&rdo;的歌手汤力经常翻唱的一首&ldo;100years&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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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时候我们相遇，十五岁，我们发现彼此是同类，二十五岁，我们因为喝酒而吵架……三十五岁的时候，你会不会在我身边？……六十五岁的时候，你会不会记得我们，曾经渴望着夏天永不过去，可以永生在凉慡的海水里，比赛游泳？如果人生只有一百年，苏辉，我们是不是只能给对方八年？

不知道怎么走到&ldo;夏之门&rdo;的，一路上都很恍惚。那晚，沈航喝了很少的&ldo;杰克丹尼&rdo;，可他喝醉了。感觉似乎很久没那么醉过，他先是歪在椅子里，天旋地转，脑袋给汤力反复的歌声搅扰得一片模糊，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到舞台前威胁汤力不准再唱这首歌。汤力一脸的委屈，他说，他唱的是&ldo;落魄玫瑰&rdo;，一晚上压根儿没唱&ldo;ahundredyears&rdo;。那会是谁唱的？沈航四下里转了几圈，他不愿承认自己喝醉，产生了幻想。他看见两个小男孩在碧绿的海水里游泳，看见海浪拍上来时，那两颗紧挨着黑脑袋，看见那座沙子砌成的高高耸立的&ldo;夏之门&rdo;，看见门那头苏辉得意的脸……那些不是幻觉，不是梦，不应该只在喝醉或者睡眠的边缘，才隐约出现……

第二天一早，潘的电话打过来叫他起床。宿醉后所有的烦恼他都没逃过，匆忙洗澡整理好，镜子里的脸还是青白而吓人。潘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还顺便给他带了米糕跟豆浆做早餐。

&ldo;你干嘛无缘无故来送我上班？&rdo;

&ldo;今天上午在岛外有个会，顺路就捎上你。再说，唐鸣跟我说你昨晚在他那里喝醉了。&rdo;

&ldo;哦，他怎么什么都跟你汇报？&rdo;

潘笑而不答。

看着他蓝色的马自达消失在清晨的车流之中，沈航站在原地，楞了半天。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只是不去想罢了。工作依旧异常忙碌，沈航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等电梯的时候，心里忽然想，不知道神出鬼没的潘会不会正守在楼下，沈航忽然笑了。

楼下确实有人等他，不过不是潘，而是苏辉的奶奶。

沈航心中长叹，看来苏家举家出动，他不投降，就纠缠不休。下一个大概是苏辉的姐，然后是他哥，最后大概就是他爹，不过象他爹那样的人，是不会跟自己费唇舌，直接几个兵，押自己到了无人之处，直接枪毙了事吧？那倒也好，能为了苏辉同志而壮烈牺牲，古往今来也能算一段佳话，当故事讲给别人听。

沈航跟苏家奶奶还是有些感情，不管怎么说，有那么几年，她是牵着沈航的手，接他放学回家。她这几年倒是显得老，头发全白了，神态间也不象以往那么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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