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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百里握住她的手,“带你去看看故人。”蓦地,他眉头微蹙,望着掌心那柔若无骨的手,面上诧异,“你的手怎么这样凉?”分明裹着厚厚的狐裘,竟也没有半点温度,手凉得厉害。赵无忧忙收手,神色微微一紧,“走吧!”东厂的诏狱向来是个有来无回的地方,穆百里与她一前一后的走着。原以为这诏狱是个血雨满天的地方,应当哀嚎遍地,触目惊心才是。事实却让赵无忧刷新了眼界,这里没有一滴血,沿途走过一间间囚室,走过一间间刑房,都没有听到半点惨叫声。在一间刑房之前,穆百里顿住了脚步。开了门,赵无忧这才知道自己错了。非是没有哀嚎,而是墙厚数尺,隔着墙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一丝丝声音。这铜墙铁壁,饶是武艺高强之人,也无法挣脱。章涛被磨得只剩下上半截,整个人泡在血水里。跟当初盛气凌人,非要赵无忧性命之时,简直判若两人。这帮阉人就是有本事,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吊你几日,让你活活疼到死为止。“赵大人送本座如此大礼,本座岂能一人独享。”穆百里笑得温和,陆国安地递上一个长方形的蓝锦盒子。穆百里握住赵无忧的手,将盒子塞进她的手里,“这东西就当是本座的回礼,还望赵大人好好珍惜。送客!”语罢,转身离开。陆国安朝着赵无忧行了礼,“赵大人可别小看这东西,昔年有闻:月下无人鬼吹笛。这还是咱家督主亲自做的!”赵无忧握紧手中的锦盒,面白如纸。出去的时候,她随手便将锦盒递给了云筝。云筝不明就里,“公子,这是什么?”“自己打开看。”赵无忧心情不太好。云筝打开锦盒,眸光微凉,“是公子最喜欢的短笛。”蓦地,她愣了愣,“可这笛子似乎有些古怪,好像不是玉笛,也不是竹笛。”赵无忧在找一样东西奚墨上前一看,当下白了脸,“是骨笛,人骨笛。”云筝手上一抖,慌忙把锦盒丢给奚墨,心口噗噗乱跳,“你别吓唬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奚墨瞧了一眼东厂大门,而后捏着锦盒回到马车前。云筝呼吸微促的望着东厂大门,快速上了马车,“竟拿人骨做笛,实在太瘆人,这笛子做得再好又有谁敢吹?”车内传出赵无忧幽然之音,“没听过一句话吗?月下无人鬼吹笛。传说在大漠里有个提兰古国,一位僧人悄悄用少女的腿骨,做了一支人骨笛。骨笛吹响,就会有人死去。最后连整个提兰古国,都彻底消失了。”“公子您别说了。”云筝倒吸一口冷气,“那这个骨笛怎么办?”赵无忧阖上双眸靠在柔软的车壁上,齿缝间唯有两个字,“喂狗。”奚墨一愣,与云筝对视,谁也不敢吭声。东厂的手段,惯来狠辣至绝,听说这诏狱里头,不单单有人骨笛,还有人皮鼓。以及用上好的少女人皮做的人皮纸,更是皇宫贵族们最供不应求的好宝贝。一路上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不过下了车,赵无忧才发觉身上的狐裘还没给穆百里。一想起穆百里那温润之笑,背后令人发指的手段,赵无忧便觉得脑仁疼,疼得厉害。这狐裘,什么时候还回去呢?赵无忧身为礼部尚书,有自己的尚书府,但如今父亲未归,所以她没有回自己的宅邸,而是留在相府看守。毕竟有些东西,放在相府里比放在自己的尚书府更安全。“公子。”奚墨上前行礼。赵无忧放下手中黄卷,抬了一下眼皮,“说。”“以公子的样图为例,奴才一直派人追寻佛珠的下落,找到几串类似的,但材质好像都不是公子要的天外来石。”奚墨不敢抬头。“继续找。”赵无忧继续翻阅书籍。“是!”奚墨颔首退下。云筝端着一小碟桂花糕进门,“公子,奴婢刚做的,您尝尝。”赵无忧轻叹一声,放下手中书籍。“公子,您找这样的佛珠做什么?这佛珠有菩提,紫檀,绿檀,黑檀。您何苦要找什么天外来石,可有什么说道?”云筝仔细的将桂花糕呈上。云筝与奚墨,算是一文一武。二人从小就伺候着赵无忧,算是赵无忧最贴近的心腹。“自己看吧!”赵无忧随手便将书籍递给云筝,顾自走到窗前,负手伫立。云筝细看书籍,不禁读出声来,“秦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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