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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筝,你还在犹豫什么?”赵无忧拿掉毛巾,有些不悦的开口。云筝望着手中不再发红的铁片,“公、公子,你不疼吗?”赵无忧骇然心惊,娇眉陡蹙。“奴婢已经下手了,可是”云筝面色发白的晃了晃手中的铁片,“公子的印记,似乎水火不侵,好像这法子不太管用。”听得这话,赵无忧急忙起身,疾步走到镜子前。她侧过脸,面色惨白的盯着大椎穴上,安然无恙的蓝色印记。这个印记伴随了她十多年,她是看着印记从最初的一个点,慢慢扩散开来,而后逐渐成了一个椭圆。这些年,印记每年都变一个形状,颜色也从黝黑变成了幽蓝。对于这种改变,她有着说不出的惊惧,此生唯一惊惧之事。印记完好无损,即便炙热灼烧,都不能撼动分毫。难道真的要挖肉吗?赵无忧最终还是犹豫了,水火不侵的印记,纵然挖肉,只怕也会长回来吧!只要她还活着,这个印记就不会消失。她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这条命早晚会折在这印记之上。她与这印记,不是你死就是它亡。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赵无忧揉着眉心,“去找个工匠,做个上好的皮面,帮我把这个遮起来。”“公子为何好端端的突然想起要除了这块东西?”云筝不懂,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从未注重过这块印记,今儿这是怎么了?莫名的,云筝觉得公子好似有些心慌意乱。是因为穆百里?这个印记,怕是永远都去不掉了,到了最后赵无忧自己也没力气再折腾。她忙着瀛渠清淤之事,实在没有过多的心力去顾及这个印记。带着印记活了那么多年,确实也不在乎这一段时日。等瀛渠清淤的事情结束,再行处置也不迟。尚书府的梨花胜雪身为钦命大臣,肩负着监工的责任,赵无不敢懈怠。清淤的工程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赵无忧得随时跟着盯紧。有些东西虽然不必她亲力亲为,但此时非彼时,得让皇帝看见自己的功绩,摆个样子也得有模有样才好。诸事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无忧身子不好,简为忠身为工部尚书自然要亲自上阵监督。赵无忧拢了拢衣襟,今儿太阳不错,可水底下还是冷得很。这个季节下水,没有一定的水性是绝对不行的。好在赵无忧事先都让人做好了安全工作,至少目前不能闹出人命,否则老百姓哪敢继续下水。给的工钱,也必须日日结清,这样才能让老百姓有干活的劲儿。夏东楼自从那一日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宫里头有傅玉颖盯着,宫外有赵无忧自己防备着,倒也不惧国公府分毫。“公子?”奚墨打了帘子。赵无忧轻咳两声下了马车,“好久不曾回来。”抬头,已回了自己的尚书府。偌大的尚书府,空旷得很,前院的建筑都是按照官家的要求来建造的,但是后院却空出一大片的林地,种的竟然是梨树。春日里的梨花,三三两两的绽放着,引蜂招蝶的倒显得有些热闹。梨园中间是“听风楼”:倚栏听风,笑看梨花胜雪。站在听风楼空旷的平台上,倚栏望着底下那一片的白,赵无忧报之一笑。云筝已经将梨花酒从地窖里起出,“简公子很快就到,公子过来坐一会吧,别累着。”赵无忧道,“再过两日,风吹梨花落,月下赏花会更好看。”她抬眸望着云筝,眸光明媚,“今年挑些上好的梨花,要含苞待放的。”“奴婢省得,公子放心就是。”云筝笑了笑。公子素爱梨花酒,清冽甘甜,回味清雅。这点,云筝是知道的。赵无忧进了雅阁,坐在窗口,临窗望着底下收拾得极好的梨园,心情果然是极好的。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放下心中的负担,好好的享受一回。“合欢。”简衍进门,含笑而坐,“你总算想起我来了。”“你说的是哪里话?”赵无忧笑得温和,“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位尚书之子啊!”云筝开了酒坛,为二人斟满酒,便退出门外与奚墨对视一眼,守在楼底下免得扰了二人的清静与叙旧。主子们的事儿,不该你听见的,你就得避着点。“这两日的梨花开得愈发好了些,满园芳香。”简衍笑道,“你这尚书府的梨花,算是全京城养得最好的!”“就你会夸人,这梨花锁在高墙大院里,外头只闻其香不见其花,谁知道这花好不好!”赵无忧抿一口甘甜的梨花酒,绵柔中夹着清冽,唇齿留香间,回味无穷。简衍尝了一口梨花酒,望着赵无忧时,眸光极尽温柔,“云筝的手艺的就是好,今年的梨花教往年开得更好,想来明年的梨花酒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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