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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用你在这里乱求情？”薛洋骂骂咧咧继续说道：“就你这烂透的演技，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你闭嘴！”阮月背对薛洋大声道：“我救你前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你救我只用了一个药丸，还没有一颗糖大呢！这能一样吗？我不管，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死！”薛洋无语到直翻白眼，没想到世上竟有人比他还不讲理。瞧着阮月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却不知她被逼急了的时候，话竟然也能这么多。锁灵囊中传来一声轻笑，随之而来是无奈的长叹。晓星尘道：“阿箐还活着的时候，也总是这般和你拌嘴吵闹。”薛洋身形一颤，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和晓星尘以及阿箐那个小瞎子一起度过的日子。三个人挤在破旧的义庄，手头总是不甚宽裕，每顿饭吃的都是晓星尘煮的青菜萝卜，却也能吃的津津有味。那时候的他总是忙着算计与戒备，又怎会想到，之后只剩他独自留在义庄的日子里，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回忆，也会被他拿出来反复咀嚼无数次。晓星尘又道：“若是阿箐没有被你毒瞎双眼，割去舌头，残忍杀害的话……活到现在，也该和你面前这位一样，长成大姑娘了。”阮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缓缓回头看向薛洋的脸，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不一样的说法，哪怕是一丝辩解之意也好。可薛洋只是别过眼不看她。晓星尘道：“无数死者的亡魂尚未得到安息，凶手又岂能逍遥于世，甚至娶妻生子，安享天伦？”宋岚手腕微微晃动，拂雪在地上写下三个字：“他不配”。阮月知道，眼下的情况，自己再也没有办法为薛洋辩解半分。她轻声道：“且让我与他道个别吧。”见宋岚点头，阮月从袖中拿出一颗圆球，塞进薛洋口中，道：“知道你爱吃糖。这是最后一颗了，别再含着舍不得咽，赶快吃了吧。”薛洋察觉出那“糖”的味道不对劲，疑惑地看向阮月。只听她伏在自己耳边低语道：“你放心，我的针也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更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话乍一听像是打算殉情，可薛洋却觉得阮月是想暗示自己什么。阮月将薛洋扶靠在树下坐好，自己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浮土，对宋岚深叩一礼，说道：“恳请道长留他一个全尸，我也好带回去安葬。作为未亡人，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晓星尘道：“子琛，答应她吧。”宋岚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拂雪。晓星尘道：“薛洋。阿箐的魂魄几天前已经修补完好，投胎去了。我过些时日应该也是要去的。今日你死在这里，我们四人的恩怨纠葛也算真正了结了。你最后，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晓星尘道长，你……”薛洋很想说‘你可别忘了我啊’，就像当年在金麟台上那样。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换回那个曾经陪伴晓星尘三年的少年声线，笑着道：“你下辈子可要留神，别再招惹我这样的恶人啦！”宋岚略微低下头，感受到怀中锁灵囊在轻轻颤动。他明白，里面那个小小的，虚无的影子，又在哭了。“你自小流落市井，无人教你辨明是非善恶，所以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并不全是你的错。”晓星尘颤着声音道：“我仗着比你年长几岁，今日便教给你一个最为重要的道理：人活一世，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偿还的！”薛洋闭上眼，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月光亮得吓人。一身黑衣的宋岚身形挺拔，犹如庄严肃杀的神祗。他手持拂雪上前，在阮月的注视下，泛着刺目银光的剑身没入薛洋的胸口。薛洋感觉自己正漂浮在空中，身上不痛不痒，心中无悲无喜。他一生中无数次一脚踏进鬼门关，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薛洋断定自己这次是真的死了，死得透透的。死就死了吧，反正他薛洋从来也没怕过死。飘着飘着，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地。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白雾蒙蒙，将周围的建筑彻底覆盖。他却单凭感觉就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义城。毕竟他在这里住过太久了。白雾中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无数僵硬的身影慢慢靠近。薛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些模糊的人脸渐渐浮现出面容，无一不是七孔流血神色狰狞。灰白的皮肤遍布尸斑，向前伸出的手上，曲长的指甲尖利无比。薛洋知道这些都是在义城被他制成走尸的村民。毕竟都是自己亲手操控的，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是商量好一起来寻仇的？以为老子会怕你们？”薛洋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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